无奈之下,厉延贞只好带着孟阿布,先行到谢府说明情况。等他父母和老师,再前来厉宅,将俞子溪接走。
结果,再次令厉延贞意想不到。
到了谢府之后,他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可是,无论是俞氏夫妇,还是老师谢康,都赞同俞子溪的决定。他们同样,还是希望俞子溪继续跟随厉延贞。
苦劝无果之后,厉延贞只好接受了事实,将俞子溪带走。
回到厉宅的时候,厉延贞惊讶的发现,刘行举和刘行实兄弟两人,正在家里等着他。
厉宅门口,还有在白水塘畔,薛氏赠送的那三匹西域骏马。这三匹马,在名义上,本来是刘行举、厉延贞和田壮三人的。
此前,在抵御叛军的时候,全都交由了刘行举。
战事结束之后,厉延贞并没有将,属于他的那匹马牵回来。而田壮已经牺牲,他的那匹马,也就成为了无主之物。
现在,刘行举突然将三匹马,都带了过来,很是令厉延贞感到惊讶。
“长槊,马你都带上。”
等其他人都离开,屋内只剩下刘行举和厉延贞之后,刘行举的第一句话,就让厉延贞吃了一惊。
他错的看着刘行举,心中很是惊骇。自己要离开,可是刚做出的决定,刘行举为何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不过,厉延贞此时,只是感到惊讶,并没有此前的担忧。刘行举刚才的话,就已经表明了,他并不打算阻止厉延贞离开。
“你如何知道的?”
厉延贞还是感到好奇,究竟刘行举是如何,得知他们要离开的消的。
刘行举笑着道:“我在城内巡视,遇到了厉老丈带人在观成坊采买。看他们采买的物品,就知道是要出远门。李大人和马大人今日回去,向我打听你们的情况。而且,将你和厉老丈抗太后旨意,不准备前往神都得事情说了。见到厉老丈之后,我便猜测到,你们恐怕这次真的要走了。”
“大兄,你为何有此判断?是否知道些什么?”
从刘行举的言辞之中,厉延贞感觉出来,他好像对抗旨的事情,丝毫不感到意外。
刘行举有如此的判断,那就只能够说明,厉家的事情,或许他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让厉延贞感到失望的是,刘行举什么都没有告诉他。而是托辞,得知他们抗旨后,他就有这样的猜想。
并且,刘行举还告诉厉延贞。如果,他真的不打算前往神都的话,即便是他自己不走,刘行举也会建议他离开盱眙。
虽然,从刘行举的话里,听上去确实很说的通。但是,厉延贞从对方,无意的闪烁眸光之中,还是察觉到了异样的情况。
厉延贞没有追问,这是他对朋友的信任。或者说,他不想为难刘行举。刘行举既然,已经说出了这样的托辞,就说明,即便是自己再追问下去,他也不可能说些什么。或许,他对其他人,有过承诺。
厉延贞向刘行举,提出了孟阿布的事情。对方直接否定,他的提议,同样让孟阿布跟随厉延贞离开。
刘行举此来,不仅是为了给厉延贞送马。而且,还是为了给他提供,离开时的便利。
厉延贞离开,虽然刘行举猜测到了。但是,并没有向马行徼,他们任何人提起。
虽说,刘行举认为,即便是马行徼知道了,也不一定真的阻拦厉延贞。但是,刘行举还是不想冒险,怕给厉延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厉延贞他们,既然要瞒着马行徼等人离开,那就真的需要刘行举的帮助了。
刘行举现在,已经是朝廷,名副其实的游击将军。他兄弟刘行实,更是朝廷任命的楚州刺史。
他们想要将厉延贞放走,现在对他们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经过一番磋商之后,厉延贞还是决定,在入夜之后离开。有刘行举的帮助,虽说盱眙还在宵禁的状态中,他们还是能够顺利出城的。
此时出城,不仅能够躲避马行徼他们的视线。更重要的是,厉延贞他们要在出城之后,躲避都梁山驻扎的叛军斥候。
白天如果出去的话,很有可能,会遭遇到叛军斥候。
等到夜幕快要降临之时,厉延贞做好了出城的准备,谢康带着泪眼婆娑的小醉文,前来送行。
“厉大兄,你为什么要离开啊?”
看着梨花带雨般的那张小脸儿,着实让人感到怜惜。厉延贞走上前去,抹去小脸儿上的泪水,安慰道:“大兄有重要的事情,要离开一段时间。文娘在家中,要听阿翁的话。只要文娘听话,等大兄回来后,还给文娘讲故事如何?”
小醉文闻言,虽然眼眶中还噙着泪水,那双大眼却瞪了起来,一副期盼的眼神。拽着厉延贞得手,用力的摇着道:“大兄一定要说话算话。”
“大兄,怎么会欺骗文娘呢?”
“那大兄,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醉文的追问,让厉延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娘,莫要再纠缠厉大兄了。他定会早日归来,给你讲故事听的。”
谢康见厉延贞欲言又止,便上前抚摸小醉文发髻,安慰她。
却不曾想,小醉文未见厉延贞回应,心中顿觉的悲伤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厉延贞见状,急忙上前抚慰。可是,再怎么承诺,也无法让小醉文止住悲声。
看着哇哇痛哭的小醉文,厉延贞倍感痛心。记忆之中,这个跟随自己的小尾巴,自从到了盱眙后,就再也没有时间好好陪伴过。
厉延贞心中一动,便让俞子溪拿来纸笔,挥毫写下了一首张籍的《忆远》:
行人犹未有归期,万里出城日暮时。
唯爱门前双柳树,枝枝叶叶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