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厉阿翁,先是被飞钱所震惊。过后,却显得有些拘谨起来。
厉延贞看的出来,现在的钱粮困境,让阿翁真的犯愁。薛七娘的主动资助,让他想要接受,又有些抹不开面子。
说实话,厉延贞从内心之中,也不想接受这些钱。不管怎么说,都好像是占薛七娘的便宜一样。
更何况,拥有后世思想的厉延贞,可不想被看做成,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即便是厉延贞接受了,也说不上是吃软饭。而且,这些时日以来,薛氏一行人的食宿问题,都是由厉阿翁提供的,接受他们的钱粮,就当是他们交自己的份费用了。
只是,就凭借一个飞钱凭证,他们在徐城这边,能够买到粮食物资吗?这才是厉延贞,最想要知道的。
他对现在的飞钱使用,一点都不了解。现在飞钱的使用,肯定和后世的钱庄、银行,有着绝对的差别。
飞钱这种东西,真正认同的,也只是一些大商贾而已。
“薛娘子,你这飞钱,在徐城能够使用吗?”
“当然!这上边,可是有我们薛氏的标记,无论到什么地方都能够使用。”
薛七娘小脸上扬,有些傲娇的样子,对厉延贞说道。
见她这副样子,让厉延贞忍俊不禁。果然,即便是所谓大家闺秀,也还是个小女孩的心性。
厉延贞上前,从薛七娘手中接过飞钱,对她说道:“若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待我们确定了落脚地,定加倍奉还。”
“大兄何出此言?你对我们姐弟有救命之恩,报答还来不及,更何况去取钱财俗物。”
对薛七娘的话,厉延贞并未放在心上。
解救他们,和自己借用钱粮,这完全是两码事,厉延贞可不想,将他们混为一谈。
不然的话,仔细算起来,自己肯定是亏的很。
看着厉延贞递过来的飞钱,厉阿翁一脸的踌躇,犹豫着对厉延贞问道:“贞子,这样真的合适吗?事后,咱们拿什么还给薛家人啊?”
“阿翁放心。你尽管使用就是,其他的事情,交给孩儿就是了。”
厉阿翁还是有些忧虑,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当天,厉阿翁就将飞枪,交给了俞子溪派来的虎卫。让他带着薛氏的下人,到徐城买粮回来。
虎卫和薛氏的人,是正午过后就离开的。按照原来的情况,一般他们会在第二日,才会返回。
今日虎卫,依然没有带回来,孟阿布的消息。
不过,此前担忧李孝逸,派兵追捕他们的情况,现在已经完全不担忧了。
一个多月前,厉延贞他们刚在这里落脚。两日后,俞子溪就送来了消息,李孝逸确实派兵前往临淮和盱眙,想要追捕他们。
并且,徐城的府衙,也接到了大将军的命令,要求他们搜捕厉延贞一行人。
三日后,俞子溪送来消息,追兵果然还是到了徐城,将整个徐城都搜了一遍。
俞子溪他们,谨慎的没有敢轻易露面,所以并没有暴露。
又过了五六日之后,厉延贞派几名虎卫,偷偷潜回下阿溪,打探朝廷大军的情况。
虎卫回来后禀报,成三郎还没有能够,完全的逃过这一劫。李孝逸虽未重处,却让他作为先锋,开战时首先进攻叛军。
而且,同样受到如此责罚的,还有厉延贞曾经,率领过的后军士卒。
在下阿溪阻拦叛军之战中,他们五百人,剩下不到三百人而已。这些人,都被调给了成三郎。
听到这样的结果,厉延贞就明白,魏元忠定然已经出面了。否则的话,成三郎不可能,连果毅校尉的职位,都没有被剥夺。
只是,那段时间里,厉延贞还是为成三郎担忧。
他再次被派遣,渡水进攻叛军。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有可能,他曾经的那个魔咒,会再次出现。
成三郎若是被俘,那就是在告诉厉延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历史的轨迹,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那段时间内,厉延贞的内心,每日都十分的忐忑。他并不是,希望能够改变历史的轨迹。
而是惧怕,若历史轨迹没有改变,自己这个突兀出现在历史上的人,是否也会被随时的抹杀掉。
依然同历史记载上一样,苏孝祥战殁的事情,令李孝逸再次产生了畏敌之意。
主力大军开赴到下阿溪畔,驻扎了很长时间,李孝逸都未下令,渡水攻击。
随后,魏元忠再次站到了历史轨道之上,在他的一番劝导下,李孝逸才下令发兵。
当然,依然是用了火攻的方式,与历史上的记载,没有任何的出入之处。
开战之时,厉延贞一度想要亲自前去查看,不过最后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够轻易的露面。
几日后,虎卫带回来消息。叛军在下阿溪一战中,彻底被朝廷大军击溃。徐敬业率领残部,向润州逃走。
让厉延贞感到高兴的是,成三郎这次,没有重蹈历史的覆辙。虽然,在进攻的时候,被叛军的弓箭所伤,却并没有生命危险。
下阿溪的战事结束,也就预示着,扬州之乱彻底平定了。
没用多久的时间,徐敬业被手下杀掉的消息,就传到了徐城。这场动乱,也算是彻底的平定了下来。
那段时间,厉延贞连续派出虎卫,前去寻找孟阿布。可是,直到徐敬业都已经身亡,也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还有一件事情,让厉延贞感到奇怪。
就是李孝逸对他的追捕,即便是在下阿溪之战结束后,追捕他的命令,还依然存在。
可是,就在叛乱被平定之后,李孝逸却突然,撤销了对他的追捕。并且,听闻卢通再次被收押,随后被流放岭南。
事情出现了如此的变化,让厉延贞很是费解。他绝不相信,这是李孝逸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