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皇城大殿。

今日的大殿上同样聚集着诸位臣子，只不过不是那些文武百官，而是仍属于大乾治下的十一位诸侯。

萧何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诸侯：“诸位都是了解朕的，朕会召集各位过来，自然是为了和平之事。不过在此之前，朕希望能先复盘一下这场战争。”

燕国侯韩言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按照最初的盟约，这场战争我等只需提供兵力，其余一切与我等无关。”

“当然，朕并没有说你们有什么责任，在此朕只有一个问题。”萧何看向南唐侯李玄，“朕希望知道，为什么苏穆北会叛变，而你们却没有一点消息。”

李玄来之前就大概猜到会是这样了，萧何一提他的名字，他就立马跪了：“陛下，微臣也不知道啊，苏穆北一向忠诚，从未有展现过异心，况且苏家是世家武将，他的亲人都还健在，谁都想不到他会叛变啊。”

“苏穆北的家人，你都处理了吗？”

李玄抬头看向萧何，颤颤巍巍道：“回陛下，苏家府内上下全部脑袋滚地，连狗和鸡都没放过，苏家其他族人也在通缉名单内。我等对叛徒一直都是叛以诛九族的罪名。”

萧何扫过众人，缓缓道：“苏穆北的叛变是整个战局第二大的变节。正因为他的叛变，竹儿失去了杀死曹无衍的机会，汉王也是死在他的枪下。若不是大汉沦陷，竹儿就能在乌寰山捕获曹昀，现如今的局面，可以说就是你李玄重用了不忠之将，朕这么说，你没意见吧？”

李玄的脸色苍白，汗水顺着额头流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陛下，微臣知罪。微臣用人不当，导致战局失利，给陛下和朝廷带来了极大的损失。微臣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望陛下能念在我李家历代对大乾朝的忠诚，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哼！”李玄刚说完，一旁的李寒不屑道，“对大乾的忠诚是我宗家的荣耀，跟你一个分家有什么关系？”

李玄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李寒，他没想到这个同族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落井下石。他正要反驳，却被萧何挥手制止。

“好了，”萧何淡淡地说道，“李玄，你的罪责朕自会评定。接下来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辽国各城的投降速度那么快？为什么殷国渡云桥战役结束后，殷国投降的速度那么快？这两个国家的南北跨度很大，若是组织抵抗，一定能拖住玄教叛军，可是只有邺城这么做了。”

隋国侯杨宇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陛下，这是辽国和殷国的事情，与我等无关啊。”

萧何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朕知道与你们无关，毕竟战争压根儿没降临到你们身上，所以朕只是想让你们分析一下为什么，顺便告诉朕，如果陷入战争的是你们的国家，你们的城池会迅速投降吗？”

楚国公项梁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回答的。

他思索了片刻，然后拱手道：“陛下，臣认为，辽国和殷国之所以迅速投降，可能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战争的残酷和无法避免的结局。面对玄教叛军的强大实力，他们可能认为抵抗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和损失，因此选择了投降以保全自己的子民。”

萧何微微点头，这个解释倒是合理。他看向其他诸侯，问道：“诸位觉得呢？”

诸侯们纷纷表示赞同项梁的看法，萧何看着点头如捣蒜的众人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问出那个问题：“那么，如果陷入战争的是你们的国家，你们的城池会迅速投降吗？”

这次，诸侯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互相看了看，面露难色。这个问题显然比之前的问题更加棘手，因为它涉及到他们自己的利益和责任。

过了一会儿，周国公姬炎才犹豫着开口：“陛下，如果陷入战争的是我国，臣会尽力组织抵抗，保护我国的领土和子民。但如果战局不利，为了尽量减少伤亡和损失，臣也可能会考虑投降。”

萧何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姬炎，仿佛在评估他的话的真实性。然后他转向其他诸侯，问道：“你们呢？如果陷入战争，你们呢？”

南秦公嬴泽上前一步，拱手道：“臣等必然誓死抵抗！”

“你们似乎一直没听清楚朕说什么，”萧何看着众人，又叹了口气，“朕想知道的不是你们会不会投降，朕当然相信你们会誓死抵抗，毕竟你们的儿子还捏在朕手里，朕的问题是——你们下面的城池会投降吗？”

大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诸侯们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萧何的话无疑戳中了他们的痛处，他们虽然身为诸侯，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和财富，但他们的统治基础却并不稳固。

他们的领土是由无数个城池组成的，而这些城池的督使军记都是他们手下的臣子。如果他们的臣子在战争中选择了投降，那么他们的统治就会立刻崩溃，就算作为国主的他们誓死抵抗，也不过是守一座王都。

“陛下，”南唐侯李玄硬着头皮说道，“臣会尽力保证我的领土不会投降。我会加强城池的防御，提高士兵的战斗力，确保每一座城池都能坚守到最后。”

“你能保证吗？”萧何冷冷地看着李玄，“加固城墙只需要用地里的土做些砖头，提升士兵的战斗力只需要每天督促他们训练，但这些都不能保障最重要的东西——人心！”

李玄被萧何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不能保证，他也不能控制每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他只能尽力去做，但他无法保证结果。

其他诸侯也陷入了沉默，他们都知道萧何的问题非常尖锐，也非常现实。战争不仅仅是军队和将领的战斗，更是整个国家、整个社会的战斗。如果他们的领土中出现了投降的城池，那么他们的统治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萧何看着沉默的诸侯们，缓缓地说道：“诸位，朕今天召集你们来，不是为了追究责任，也不是为了惩罚你们。朕只有一个问题，大乾承诺保护你们，大乾确实这么做了，我们调集各处军队想办法阻截敌人，朕的儿子在战场上拼命追杀敌军，我们已经遵守约定，但是你们没有让朕看到你们该付出的努力。”

“原本朕也只是收你们一点纳贡，这几年我们大乾向你们输出大量电力，为你们铺设铁路，帮助你们跨越了至少两百年的发展过程，可是你们是怎么回报朕的？”

韩言再次开口道：“陛下，按照盟约……”

“闭嘴！”萧何猛地一拍靠手，怒道，“朕为你们做的一切早就超过了盟约的义务了，你们只是在接受，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回报。朕这么说，你们有什么想反驳的吗？”

大殿内一片寂静，诸侯们都被萧何的怒喝震得不敢出声。他们知道萧何说得没错，这些年他们确实只是在接受大乾的庇护和帮助，而从来没有真正想过怎么回报。

萧何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朕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朕是皇帝，朕有责任保护你们。但朕要告诉你们，这个世界没有谁欠谁的，朕保护你们，是因为朕把你们当作朕的人，当作朕的臣子！”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今天，朕不是来责备你们的，朕是来告诉你们，现状需要改变。我们需要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外敌。”

北秦侯嬴痕拱手道：“陛下有何想法，吩咐我等便是，我等誓死遵循陛下的旨意！”

“哦，是吗？”萧何一只手靠在靠手上撑着下巴，一只手朝着身旁的侍卫摆摆手。

侍卫递来一卷圣旨，萧何接过后看都没看，扔向下方的诸侯：“仔细看看吧，不过说实话，现在的你们没得选。”

诸侯们纷纷跪下，夏王百里墨双手捡起那卷圣旨，展开细看。每个人的脸色都在不断变化，从最初的疑惑到震惊，甚至是——愤怒！

齐国公白甫起身瞪着萧何：“陛下，想要我们交出如今的国土，这不可能！”

“朕没说要你们交出国土，”萧何看向众人，语重心长道，“你们依旧可以在你们的地盘上作威作福，朕只不过是收回你们的部分权力，比如说——兵权。”

白甫继续说道：“化国为郡，归附大乾之下，这不就是要我们交出国土？”

“你们本来就是在大乾的统治之下，你们的国土不跟你们姓，”萧竹看着众人，眼中多了些许狠辣，“还是说，你们其实压根没真心顺从过大乾？”

萧竹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殿堂内回荡。诸侯们的脸色变幻莫测，有的愤怒，有的恐惧，有的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夏王百里墨缓缓抬起头，看着萧何：“陛下，我们并非没有真心顺从大乾。尤其这些年，我们不只是接受大乾的庇护，还从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我们明白，没有大乾，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安稳。”

“但是，”他话锋一转，“化国为郡，交出兵权，这意味着我们将失去对自己国家的掌控。这样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萧何看着百里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这些诸侯并不是真的想要反抗大乾，他们只是不甘心失去对自己国家的掌控。

“朕理解你们的担忧，”萧何缓缓开口，“但朕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朕的苦衷。这场战争过后朕才算是发现了当下的各种问题，一旦爆发战争，目前的制度很难让大家团结一致。而化国为郡，集中兵权，是为了更好地统一调度，确保我们的军队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朕知道，这样的改变对你们来说并不容易。朕可以保证，你们的利益不会受到任何损害。朕会确保你们的生活、你们的财富、你们的子民都得到最好的保障。但朕也希望你们能明白，作为大乾的臣子，你们有责任为国家的统一和繁荣做出贡献。”

众人再次陷入沉思，最终还是项梁率先开口道：“若是我等不同意，陛下会如何对我们？”

“各位的孩子还在东宫城生活，这会儿应该刚用完午膳，”萧何看着众人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通往各国的铁路都准备龙车，只要朕一声令下，二十组龙车会带着五代幽荧和烛照各一千台进入你们国内，大乾的五十万大军也会一同行动。”

众人听到萧何的话，心中不禁一紧。他们知道萧何说得出做得到，如果他们不同意交出兵权，大乾的军队真的会毫不留情地攻入他们的国家。而且，五十万大军再加上机甲，这样的力量足以在短时间内摧毁他们的国家。

“您不能这么做，陛下，这不合法。”杨宇目光炯炯地看着萧何，“根据盟约，在我们没有背叛的情况下，您不可以对我们挑起战争。”

“不听从朕的命令，这不就是叛变吗？”萧何笑看着众人，似乎是在欣赏众人的表情变化。

“但是……”杨宇还想继续争辩，却被萧何挥手打断。

“杨宇，不要忘了，这个世界是由强者来制定规则的。”萧何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声音充满了威严，“现在，朕就是那个强者。你们可以选择接受朕的条件，或者尝试反抗。但朕要告诉你们，反抗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