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就是想说这件事,”铁古阿沉声道,“这场战争在危机建邺之前,我绝对不可以出战。”
“哦?此话怎讲?”
“一旦我提前出战,你就彻底失去胜利的可能了,”铁古阿看着曹昀,缓缓说道,“风正罡死了,‘长生’知道南陆无人能掣肘我,那他一定会去北陆借人。”
“如果萧竹那个家伙想的话,一开始就会从北陆借人,这和将军您是否出战没有关系。”
“不,有很大的关系,至少我敢肯定,只要我不动手,他就不会从北陆借人,”铁古阿凝视着曹昀,异常坚定地说道,“或许可以换个说法,那家伙应该就在等着我出手,或者……那些家伙在等着我出手。”
曹昀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道:“那些?将军指的是谁?”
“当然是拓跋良,还有李瀚阳和宇文钟了,”铁古阿沉声道,“如果那两人联手,我恐怕就要落到风老头的下场了。但只要我不直接参与这场战争,他们还不能离开北陆对我动手。”
“为什么?”
铁古阿微微摇头,道:“其中缘由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肯定,只要我现在不主动出手,他们就绝对不会南下,反之……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
曹昀看着铁古阿那坚定的眼神,心中虽然疑惑,但也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既然将军这么说,孤就信你一次。不过,孤还是希望你能尽快出战,毕竟时间拖得越久,对孤就越不利。”
铁古阿摇了摇头,说道:“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刻,我才能出手,也就是说除非大乾的军队包围了建邺,否则我都不能出战。”
“可要是到了那时候,我们恐怕得面对超过百万数的敌人,将军您……”
“你觉得我为什么被称为疯人王?”铁古阿不屑地看着曹昀。
“当然是因为那些家伙害怕我啊,”铁古阿笑道,“知道为什么北陆会败在机甲的脚下吗?我看过大乾那边搞出来的机甲,那些玩意确实厉害,但要是北陆兵力充足,倒也不一定会输。”
“将军的意思是?”
“死在我手里的同胞,少说也有二十万,”铁古阿咧嘴笑道,“那个时候我甚至没有使用‘孥若帕’这样的符文,就能干掉他们二十万大军,你觉得如今的我,会对付不了区区百万南陆兵?”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害怕李瀚阳和宇文钟,就算是那两人,也应该无法战胜如此强大的你才对。”
“因为‘囚奴印记’,”铁古阿收起笑容,沉声道,“因为我是奴隶的孩子,所以自打我出生起,那些祭司就把一种印记打进我身体里。有这个印记在,我的战力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当然了,仅限于奴役我的家族的狼旗拓跋氏。”
“你的意思是说?”
“李瀚阳的身体里流着狼旗拓跋氏的血,只要有他在,我的战力就会被限制,如果不是我有办法抵抗印记对我的影响,我甚至无法主动攻击他。”铁古阿说着,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的后背。
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曹昀还是觉得一阵恶寒。铁古阿的后背上布满一道道如同蜈蚣般扭曲的疤痕,从脖颈到腰间,无不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我二十岁前就得到的伤口,作为狼旗的敢死队,我们是冲在最前面的奴隶兵。我从最卑贱的位置一步一步往上爬,但即便我成为了四大名将,获得了属于我们的姓氏和族民,我的血液依旧是奴隶的血液。”
铁古阿一边说着,一只手指向自己后背的心脏位置,“如果我对狼旗的血统发起攻击,囚奴印记就会立刻攻击我的心脏,所以潼关那次,我才尽可能避免对拓跋家的小崽子动手。”
曹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那如何才能解开这个印记?”
铁古阿摇了摇头,道:“除非狼旗拓跋氏彻底消失,否则这个印记是永远无法解开的。”
曹昀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果孤能够助你除掉狼旗拓跋氏,你可否助孤一统南陆?”
“这是不可能的,”铁古阿摇头道,“我试过各种办法,但这个印记似乎并不是符文的力量,这很有可能是那些早已离开这个世界的神明留在这个世界的遗产。”
看着铁古阿的后背,曹昀皱眉道:“孤又不是只有符文之力,不如你就让孤试一试,孤的玄术没准有用。”
“我看过你们的玄术,那确实很像神明的力量,但是很可惜,”铁古阿穿上衣物,摇头道,“你们的神明解不开这个印记,至少你们手里掌握的这些东西解不开。”
“那你今天来和孤说这些作甚?”
“当然是告诉你我为何不出战了,”铁古阿说道,“顺便告诉你,为何我如此热衷于‘长生’,因为那或许是我解开囚奴印记的唯一机会。”
曹昀听后眉头紧锁,他从未听说过“长生”和囚奴印记之间有何关联。但他也清楚,铁古阿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他这么说,那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将军,你能否详细说说,为何‘长生’能解开你的囚奴印记?”曹昀问道。
铁古阿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长生’之中蕴含的秘密,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曹昀听后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孤明白了,既然将军你如此坚持,那孤就暂且信你一次。”
“其实你也只能相信我了,不是吗?”铁古阿笑道,“不然你也不至于到蓬州来找我,就算你有符文之力的帮助,深入蓬州也让你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是的,所以还请将军一定要遵守我们的约定,我拿出‘长生’,将军你为我打下这个南陆。”
铁古阿点了点头,道:“我会的,只要‘长生’到手,我就能解开这个印记,到时候,无论是百万南陆兵,还是北陆的狼旗,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届时别说是南陆,陛下就是想统一天下都不是问题。”
曹昀听后心中一喜,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如此甚好,孤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也一样,”铁古阿起身,说道,“那么,陛下,我先回去了。”
铁古阿离开后,曹昀躺在龙榻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