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阳光如流水般笼罩在国公府的高墙之上,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庭院内。那院中人影喧喧,一片紧张而忙乱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身着朝服的御医一路匆忙地从正院穿过几曲回廊,赶到落雁居,人还未至院中便已听到前方急乱的脚步声与私语声交织成一片。
一入门内,整个屋内已经是一片繁忙景象,丫鬟仆人各自奔走,拿药拿热毛巾地不停忙活,唐国公与长公主表情忧急的守在屋中,旁人在屋外廊下也不敢大意。
时雨手中端着一盘炙热蒸汽的热帕子,急步走了进去,她将帕子递给灵儿,立在窗前看着她为卿晚清理伤口处的血渍。
“伤口如此深,晚儿当时该多痛,多无助,都是我不好,不该放任她独自离开…阿珩你说晚儿要是有个好歹,我如何对的起她爹娘!”长公主眸光凄楚,她凝视着卿晚手臂上那道皮肉外翻、深而见骨的伤口,心中如被重锤击打,她呼吸一滞,腿膝瞬间瘫软,倚靠在身侧唐国公的怀中,泪流满面,心中满是自责与悲痛。
唐祁珩紧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说:“别怕,盛丫头正在给她医治,若宁也去宫里宣御医了,想必马上就要到了,别胡思乱想,会没事的!”
卿晚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她的呼吸看似微弱而缓慢,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一般。
灵儿轻轻抬起她的手腕,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周围的人们屏息以待,他们的目光聚焦在灵儿的身上,仿佛怕一眨眼便错过了什么。
“灵儿,晚儿可还好?御医都在院子里候着了,可要一起叫进来瞧瞧?”唐宣急步从院中走至屋内,神情急切的问道
灵儿缓缓睁开眼,那眸中却有一瞬不易察觉的光亮,稍纵即逝,她抬眸故作悲愤的,望向长公主夫妇二人,沉声回道:“郡主并无内伤,外伤也并太严重,只是吸入了大量的迷药和催情香,她手臂上的伤应是当时为了保持清醒,自己划伤的!”
闻言长公主骤然止住了哭声,神情秃然凌厉,屋内的众人听到此话也是面色具惊,她不可置信的问道:“催…催情香,你说晚儿中了催情香?”
灵儿轻轻颔首,只见长公主的眼中盈着一丝微恙。
随后她猛地一手拍案而起,响声如雷贯耳,穿刺着整个房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使那桌案上静置的杯盏微微震动着,杯中的茶水跟着泛起层层微波。
“这样下作的事,他还敢做,他怎么敢?”她神情愤然,声音中充满了不可抑制的愤怒,接着又说道:“不行,我要立马进宫!”
“你慢点儿,我随你一道去,宣儿你留下照顾晚儿,若她醒了,便差人去宫里给我们报个信儿!”唐祁珩大步行至长公主身侧,又匆匆回头对着唐宣嘱托道。
唐宣颔首应道:“是,父亲!”
待长公主与唐国公走后,唐宣便走出屋子,将候在廊下的御医,都送出了府,待他再回到屋内时,灵儿已经麻利的将卿晚身上的血渍都擦拭干净,又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
唐宣立在床前,注视着卿晚的睡颜,微微出神,再观她面容平静,脸色看着也不似方才那般苍白。
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走至窗边的软榻前,拿起一旁小几上摊开的话本子,体态慵懒的躺了下去。
他轻轻翻动着手中的话本子,纸张在指尖的摩挲下发出沙沙的响声,回荡在这静谧的房间内。
突然,他停住了手中动作,目光从那些文字上收回,将话本子搁置在腹上。沙沙的纸张声戛然而止,空气中似乎凝固了一瞬。
他沉声开口,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不容忽视的不快:“人都走了,你还要装的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