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宛抬眸看去,与他目光对视,又不动声色避开。
自罚跪祠堂后,两人是第一次见,为了避嫌,陆璟甚至不常在府中,好像锦衣卫衙门才是他的家。
“我要写休书,代替枫哥儿休了谢氏。”林氏懒得多言,休书写好似是耗尽她的精气神,额头浮上一层冷汗,“签字画押,此后你与陆家再无关系。”
苏轻宛刚要签字按手印,陆枫疾步过来,夺走休书,“大伯母,即便要写休书,也是兄长来写。”
“陆璟,你在做什么?”林氏惊怒,又想起祠堂上陆枫说陆璟觊觎长嫂,心如鼓擂,气得差点昏眩。
苏轻宛也震惊地看向他,也想问一句,陆璟,你在做什么?
你疯了吗?
陆璟神色平静,刚写好的休书被他揉成一团废纸,苏轻宛垂眸看着他手里的废纸,看到他手背隐约浮起的青筋,眼里掠过一抹惋惜,陆璟回来慢一步,她就能拿到休书。
为了夜长梦多,她甚至都不想和林氏多费唇舌,宁愿拿休书,也不争取和离,竟还是功亏一篑,陆璟,你究竟要做什么?
“今日这场闹剧,若是我在,也是一样处置,大伯母既是病了,就好好地养病,府中事交给嫂嫂,您好好歇歇。”陆璟言简意赅,“休妻一事,莫要再提。”
苏轻宛被他冷硬,强势的态度震惊,不可置信,在田庄时陆璟隐约有劝她和陆枫和离之意,如今也算如他所愿,他怎么又改主意了?
“三郎!”林氏的声音尖锐又沙哑,像是石头卡在咽喉的破音,又痛,又惊,“她是你长嫂,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陆家两位姑娘不知内情,又在厅堂上,林氏不好戳破,又被气得头昏脑涨。
“来人,请大伯母回院休息!”陆璟下令。
林氏眼前一黑,被气昏过去,陆云秀和陆云姝慌忙起身去扶她,有人匆忙去请大夫,乱成一团,厅内仅剩陆璟与苏轻宛时。
陆璟作揖,礼数周全,似是避开,疏远她,目光却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是盯着猎物,“嫂嫂,大伯母重病,我母亲不擅管家,劳烦嫂嫂帮我整顿府中内务。”
苏轻宛知道他在说什么!
吕家女带兄长们来府中闹事,竟畅通无阻,府中无人阻拦,可见府中人心涣散,管理疏散,奴大欺主。
若此事发生在西南王府,一层层问责下去能血流成河。
林氏病了十数日,陆云姝显然不擅管家,压不住府中老奴,陆璟知道,再怎么松散下去,无人管束,后院必然起火。
“陆璟,你为何阻拦母亲写休书?”苏轻宛咬牙,“祠堂上被构陷,你我难以自辩,只有我离开陆家才能还你一个清白。”
林氏写休书,他站出来阻拦,她脚指头想都知道林氏会误会,这都气晕过去了。
陆璟的目光没有避开苏轻宛,却没有泄露半分情绪,“嫂嫂安心管好中馈,时机到了,我自会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