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宛忍俊不禁,给她倒了一杯解腻的清茶。
“怎么倒霉了?”
“你没听说吗?李雪樱犯了事,李三和靖王的婚事黄了,落到我头上了。”陈兰珠眉目都是怒火,“真是倒霉!”
“听说靖王……面若好女。”苏轻宛含蓄地提了一嘴,她没见过靖王,仅是听传闻。
“哈哈哈哈,面若好女……是的,长得比女子还秀气,男子应当如我父兄般英伟健壮,谁像他……”陈兰珠一言难尽,“他要穿女装,我穿男装,我更像夫君。”
苏轻宛,“……”
陈兰珠觉得喝茶没意思,命人上酒,绿竹送来一坛酒,陈兰珠说,“你陪我喝!”
“你忘了,我不擅饮酒?”
“你还真当自己是昭兰,你又长在西南,怎么可能不擅饮酒?”陈兰珠给她倒了酒,“我这门倒霉婚事也是你招来的,你必须要陪几杯。”
陈兰珠都这么说了,苏轻宛只能舍命陪君子,“对不起啊,宝珠。”
“我叫兰珠!”
“有什么区别?”
“你是逼我叫你乳名吗?”
苏轻宛举杯碰了她的杯子,“来,干了,你想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
苏轻宛与陈兰珠相识于孩童时,宁远侯是庶子,少年时远奔淮南,成了淮南王军帐中小将,一路攒军功,因不愿掺和侯府的明争暗斗,他在淮南娶妻生子,妻子是淮南王妃的小表妹。
陈兰珠生在淮南,长在淮南,与苏轻宛是孩童时玩伴,淮南王出事前半年,宁远侯府出事,宁远侯回京主持大局,老宁远侯废嫡立庶,改立世子。
陈兰珠随父母上京,不久后,淮南王府出事,宁远侯王妃虽不在淮南王九族之内,仍是被迫改了姓,低调行事。
苏轻宛上京后偶然结识陈兰珠,阴差阳错还暴露身份,陈兰珠仗义,愿意助她一臂之力,刚回陆家时才会帮她推波助澜。
“你不嫁靖王,侯爷和夫人不会强迫你吧?”
“父亲倒不曾说什么,母亲希望我嫁,当年……”陈兰珠那时虽年幼,却已懂事,过了一段担惊受怕的日子。侯夫人更是草木皆兵,过得艰难。
那一年淮南王府的血成了侯夫人的梦魇,她希望陈兰珠高嫁,不管发生什么事,皇家总是最有权势,在宗室当富贵闲人也好。
“再说,我死了两任未婚夫,不好退亲的。”陈兰珠惆怅,“我真是倒霉的小半生,第一个未婚夫垂钓溺亡,第二个未婚夫爬山坠崖,是他们倒霉,怎么全怪我头上,说我克夫?母亲说靖王都不怕流言,愿意成婚,那就成了吧,别折腾了。”
陈兰珠都还挺满意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一起游过湖,打过马球,觉得他们英武健壮,很适合当夫君。
“婚期定在何时,我定会给你一笔很漂亮的添妆。”
“你可真会说话!”陈兰珠没好气地翻白眼,动作很不优雅,“明年三月。”
三月春,嫁娶的好日子。
陈兰珠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可一想到苏轻宛又觉得她也不算太倒霉,苏轻宛年纪轻轻的黄花大闺女,莫名其妙嫁了人,又要和离,变成弃妇,谈婚论嫁必然艰难。
世道对女子多苛刻,二嫁很难寻到合心意的郎君。
门口两家姑娘的贴身婢女们听着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比着谁更倒霉,忍俊不禁。
“对了,你消息灵通,你可知道陆璟定了谁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