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邱树青顿时惨叫起来。
王云肖将手枪收起来。冷冷的盯着对方。
不招？
有的是大刑伺候。
“我们已经抓了真田广之。他全部招供了。”
“呸！”
“我们还抓了李乐林……”
“他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我什么都没做！”
“商务印书馆的三国演义，38页，你也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伱们不要冤枉好人！我要告发你们，我要告发你们……”
声音忽然渐渐衰弱下去。
却是被打爆的膝盖，痛彻心扉，再也承受不住。
刚开始的痛，还不是真正的痛。随着时间的推移，痛感会不断的加剧。人的忍耐力也有限度。
“我还杀了岸田文夫……”
“什么？”
邱树青顿时双目圆睁。
他终于没有隐瞒了。因为，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对方既然连岸田文夫都敢杀。还会在乎他吗？继续隐瞒的话，只有受苦的份。而且，对方也不需要他的口供。
作为安插多年的日谍，邱树青很清楚，对方是有备而来。
“你一定不得好死！”
“八嘎！我们一定会杀了你报仇的。”
邱树青又急又怒。
王云肖平静笑了笑。
想杀我？
对不起。轮不到你。
慢慢排队吧！
想要杀我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
“带回！”
迅速将人带走。
晚了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就落在警备司令部手里了。
果然，才刚刚回到办事处，李伯齐就告诉他们，说警备司令部正在和戴老板交涉，试图将邱树青要过去。
“组长，他可是一条大鱼……”王云肖低声说道。
“知道。”李伯齐点点头，“戴老板没有立刻答应。我们抓紧时间将他的油水榨出来。”
“动刑吧！”
“用电刑！”
“好！”
王云肖答应着。
随即有些惊讶。电刑？之前好像没有。
难道是情报科带来的？
这帮家伙，果然歹毒。都开始用上电刑了。
电刑这个东西，经常在各种谍战影视剧里面出现。但是实际上，使用的次数并不多。
为什么？
不好控制。太容易出事。
说白了，就是一不小心，就将人电死了。然后就没价值了。
电压低了，就是挠痒痒。
电压高了，人直接挂了。
所以，往往是传统的拷打、烙铁、老虎凳、辣椒水之类的好用。
对付日谍，不用手软。
“八嘎！”
“八嘎！”
邱树青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
他倒是没有隐瞒自己日本人的身份了。其实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没意义。
王云肖努努嘴，示意开始。
邱树青已经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在电椅上。随时通电。
“杨科长！”
“杨科长！”
忽然间，外面有人连续问好。
王云肖好奇的回头。看到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进来。后面跟着李伯齐。
立正。
“王云肖。”
“到！”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复兴社淞沪办事处情报科的杨科长。”
“杨科长好！”
王云肖立正敬礼。
情报科科长？那我们行动科呢？科长是哪个？
是李伯齐吗？
“我叫杨善夫，我是副科长！”中年人不苟言笑的纠正，“你以后叫我杨副科长，不要搞错了。”
“是。”王云肖立正回答。
心想，我如果真的叫杨副科长，那就是傻。
有哪个副职喜欢被人叫副的？
“你就是王云肖？”
“是。”
“很不错。处座经常表扬你。说你很有前途。”
“谢长官栽培！卑职愚钝，只懂抓日谍。其他都不懂。还请长官以后多多指点。”
王云肖一本正经的回答。
前途？是钱途才对。之前抓了几头肥羊，现在又来一个。
这个邱树青，绝对是一个大肥羊。作为凤来楼的老板，怎么可能没有钱？戴老板不肯交人，就是要将他的资财都敲诈出来。为复兴社自己所用。
“告诉你一个喜讯吧！”
“什么？”
“你们组长也升任行动科副科长了。”
“哦？”
王云肖心思一动。
李伯齐也进步了？好。好。大好事。
忙碌了一晚上，王云肖终于可以休息了。
审讯之类的事，已经交给其他人。他本来就不擅长这个。别人也不会让他操劳。
黑暗中回到自己的宿舍。
发现有一张床是空荡荡的。被褥都没有了。
奇怪……
曹孟奇什么时候搬走了？也不打个招呼。
正要脱鞋睡觉，忽然又感觉不对。好像空荡荡的是自己的床。不是曹孟奇的。
顿时脸色古怪。急忙仔细打量。
的确，空荡荡的是他王云肖的床。不是曹孟奇的。
迷惑。
是谁将自己的床褥搬走了？
走过去看自己的衣柜。发现里面的衣物也被全部拿走了。
怎么回事？
转身出门。准备找人问问。
忽然看到李静芷。
她低着头，红着脸，咬着嘴唇站在门外。
“你做什么？”
王云肖皱眉问道。
这个女人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半夜三更冷不防的出现。像个女鬼似的。若非她是有红色背景，他绝对会揍她一顿。
“我……”
“说话！”
“你的被褥我拿走了……”
“做什么？”
“我们住一起。”
“嗯？”
王云肖眉毛上扬。
住一起？什么意思？扮演假夫妻吗？
在这里？
晕！众目睽睽之下，同居……
但是！等等！
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牢房里面的吗？是谁将她放出来的？还整这么一出。
拜托，我们这个行当，不兴这一套。
就是需要的时候吃个快餐。吃完就走。不带丝毫感情的。
否则，她就会成为自己的软肋。从而影响自己未来行动。
李静芷红着脸，转身就走。
王云肖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到了最后一个宿舍。也是双人间。不同的是，里面有两套被褥。其中一套，好像就是他王云肖的。
得，肯定是李伯齐弄的。这个老家伙，拉郎配呢！
“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申请参加电讯培训了。”
“什么？”
“是李组长吩咐的。”
“他？”
王云肖内心疑惑。
他完全搞不懂，李伯齐到底要做什么。
李静芷是带有红色背景的。李伯齐不可能不知道。他居然敢让她留下？
还让她学习电讯？这是要让她加入复兴社吗？
很有可能惹来麻烦的……
王云肖差点以为李伯齐是红党卧底。
最后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李伯齐绝对不是。
真正的红党卧底，是不可能做这么危险的事的。
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自己。
“你怎么想？”
“我……”
“你愿意加入复兴社吗？”
“我……”
“两年后，我们就要和日寇全面开战。到时候，整个淞沪，都会被日寇占领。南京、武汉、广州等地都会沦陷。北平、天津、济南、徐州等地也会落入敌手。我们只能转入地下。情况会十分危险。九死一生。你要想好了。”
“我……”
李静芷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自己也是矛盾的要命。
同时还十分恐惧。
心理上，她是拒绝加入复兴社的。
复兴社是她的敌人。
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加入复兴社，还是电讯科，将可能掌握很多的机密。还可以学习到专业的发报、收报技能。
她并没有真正加入红色组织。虽然向往。却还没资格。
如果可以身在曹营心在汉……
但是有个前提。
就是必须和王云肖保持某种“特殊”关系。
否则，她的安全就没保证。她会被其他人袭扰。甚至，还有可能存在生命危险。
“坐吧！”
王云肖缓缓的说道。
李静芷木然的坐下来。目光不敢看他。
“我在外面有女人。”
“什么？”
“我说，我在外面有女人。而且不止一个。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
“你……”
李静芷悄悄咬牙。
她不知道王云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是故意刺激她？
还是看不起她？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住一起。但是，我不会侵犯伱。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其他女人。”
“所以，如果你愿意留下，不用考虑我会对你产生什么非法企图。”
“有我和李伯齐的帮助，你可以顺利的通过审查。然后进入电讯科。一点一点的从头学起。”
“我们最终会打败日寇。会取得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
王云肖直白的安慰对方。
都是成年人了。那点事，她似懂非懂。
既然如此，那就摊开说。他在外面有人，自然不会对她霸王硬上弓。
没必要。也没乐趣。
如果他愿意，只要一个大洋，外面就有人伺候的舒舒坦坦的。
何况，颐和路家里的姐妹花都喂不饱……
“我能行吗？”
“电讯并不难学。因为你是老师。有文化，有基础。年龄也不大，记忆力也足够。只要记住通用编码，就算是入门了。”
“我……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当然不用。等时机成熟，你可以搬出去。自己住。但是住外面肯定没有住在这里安全。”
“可是，如果要我去抓红党怎么办？”
“想多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轮得到你。你一个新人而已。”
“好吧……”
李静芷天人交战，最终顺从。
她并没有那么坚强。也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
和王云肖一样，她也是普通人。
一个长的非常美丽的普通人。
其实，李伯齐的安排，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因为她没有能力摆脱。
王云肖不会帮助她。因为他觉得不是坏事。
将李静芷安排在电讯科，以后肯定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说不定，到时候敌后战斗，她就是自己最得力的帮手。
“睡觉。”
“啊……”
“吹灯。睡觉。让外面的所有人知道，我已经睡过你了。”
“你……”
“你没得选择。想要留下来，就得接受这个关系。否则，其他人来骚扰你，你更加承受不了。”
“……”
李静芷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睡。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和一个陌生男子同住一屋，哪怕是相信他，也不可能睡着。
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就是没有任何睡意。
倒是王云肖，脱了鞋，埋头就睡。
没有脱衣服。
因为晚上随时可能有任务……
结果……
“笃笃笃！”
“笃笃笃！”
迷迷糊糊的，忽然有人敲门。
王云肖立刻警醒。翻身下床。穿鞋。动作非常迅速。
随即发现不对。因为看到李静芷了。
哦，自己屋子里还有个女人。是别人故意安排自己和她住一起的。
自己睡过她了……
于是深呼吸。回头。将衣服拉开。故意弄的凌乱。
同时来到惴惴不安的李静芷身边。伸手将她的短旗袍扣子解开。李静芷不明就里，脸色绯红，使劲儿拽着他的手。
“演戏……”
“演戏，懂吗？”
“我们睡过了……”
王云肖不得不低声提醒她。
如果外面的人看到她衣服整整齐齐的，不怀疑才怪了……
李静芷这才慢慢的松开手。
王云肖顺手将她的头发也全部弄乱了。将里面贴身的小衣也拉出来。
还故意磨磨蹭蹭的拖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开门。
外面的人倒也识趣，没有继续敲。
看看时间差不多，王云肖这才迷迷糊糊的开门。睡眼惺忪，软弱无力。
外面是钟阳。
钟阳站在门侧面，以免看到屋内的情况。
“什么事？”
“队长，组长找你。有紧急状况。”
王云肖来到会议室。
发现李伯齐和杨善夫都在。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电讯科的科长。叫做陈媚。短发。颜值一般。但是非常干练。和媚字完全不搭边。
看到王云肖进来，陈媚抬头看着他。然后又低下头。不再理会。
王云肖立刻判断出，她是知道李静芷的事了。可能还不太高兴。
可以理解。
现在谁愿意培养新人啊！
何况是一个完全都不懂的新人。还是走关系进来的。
嗯，没错，就是他王云肖的关系。还是他王云肖的女人。
估计所有人都痛恨这种关系。
明目张胆。
肆无忌惮。
但是现在王云肖名气如日中天，是领导面前的大红人，她也不能说什么。
“杨科长！”
“李科长！”
“陈科长！”
王云肖立正。分别向三人敬礼。
三个人都是点点头。
“下不为例。”杨善夫缓缓的说道。
“是。”王云肖条件反射回应。
内心暗暗的疑惑。什么下不为例？我做什么坏事了？
哦，多半是李静芷的事……
冤枉……
“你啊，真是被美色迷住了心窍。不可救药。”李伯齐指着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敢在办事处公然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来。如果不是考虑到你有那么一点点功劳，我已经将你送去军事法庭了。家法可畏。下次再这样，我亲手枪毙你！”
王云肖：！@#￥%……
嘿，等等！
不是你李伯齐安排的吗？
怎么忽然间变成我好色了？我冤枉。我真没有……
随即看到李伯齐的眼色。
哦，没事了。这家伙让自己别说话。了解。不痛不痒的教训一顿。然后就过去了。造成既定事实。以后也就没有谁愿意去揭老底了。
下次再这样？
怎么可能还有下次？
他又不是超人。
一个李静芷都未必能喂饱，何况颐和路那边还有两个。
整天抓日谍忙的要死。谁有功夫谈情说爱，卿卿我我？
想多了……
“是。我错了！”
于是，低头。规规矩矩的认错。
反正是走个过场。认错就没事了。如果再追究，我可翻脸了。
“哼！”
李伯齐很生气的样子。
表示自己不想理会他。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杨善夫点点头，“年轻人犯点错误，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谢领导宽宏体量。”王云肖言不由衷的回应。
内心暗暗骂娘。
好像李静芷不是我强迫来的。
该死的李伯齐……
又拿自己过桥……
“咱们复兴社不养闲人。”杨善夫继续说道，“陈科长，有劳了。”
“我会的。”陈媚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那个李静芷，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她是老师。年轻。记忆力好。有文化底子。还懂英文。也算是难得。”李伯齐接口，口风一改，“如果是我们正常招人，还真是找不到这样的人才。光是培训外语，就得耗费不少时间。”
王云肖：……
厉害。不亏是新上任的副科长。
正话反话都让你说尽了。黑锅都是我来背。伱这个老六……
“那我让她去破译密电？”
“可以。”
“那行。”
陈媚点点头。
王云肖：……
晕哦。让李静芷去破译密电？
她懂什么密电啊？她可能连数学都不懂多少。如何破译密电？
当然，他不会吭声。
现在的他，就是一个“犯错误”的小角色。
各位大领导不“追究”，已经是天大恩赐。
呵呵……
“王云肖！”李伯齐忽然肃然叫道。
“到！”王云肖立正回应。
“你抓捕日谍有功，处座已经为你申请六等云麾勋章。你可不要骄傲自满，自毁前程。否则，家法决不轻饶。”
“谢谢长官！”
王云肖规规矩矩回答。
六等云麾勋章？比七等宝鼎勋章高一级？
呵呵。里面有点小心思啊！
钱司令授予自己七等宝鼎勋章，戴老板就坐不住了。
生怕自己跳槽到警备司令部去。于是马上就给自己颁发六等云麾勋章。务必是要将自己留住。
否则，抓获日谍的好处，就都全部是警备司令部的了。
所以，自己犯点“生活作风”之类的错误，各位长官也就视而不见了。
呵呵，都是人精。
“组长，邱树青招供没有？”心思一动，忍不住问道。
“招了。”李伯齐漫不经意的说道，“才上了两次电椅，就什么都撂了。”
“那……”
“这老家伙囤积了大量的资产。已经招供的浮财就有五十多万大洋。曹孟奇已经带人去收拾了。”
“我也去……”
王云肖顿时就坐不住了。
五十多万大洋。老天爷。真的好肥。
难怪各位大佬心情这么好。
本来想要自己留下来慢慢宰的。结果提前暴露了。留不住了。
如果自己不赶紧杀过去，一个大洋都分不到。
几十万大洋啊，不眼红就怪了。
“没你的事。”然而，李伯齐一句话堵回来，“天不亮就叫你来，是有另外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王云肖懒洋洋的回应。随即意识到不对，急忙抖擞精神。
可是，想到几十万大洋就这样溜走，确实好心痛。
该死的李乐林，招供的那么快。
搞的他都没有时间私底下去贪墨邱树青的钱财。
“米高梅歌舞厅。”
“什么？”
“美国领事馆指定要你去调查。”
“我？”
王云肖愕然。
擦，指定？我认识他们吗？
不对。是他们认识我吗？怎么就指定我？我和美国人又不熟……
关键是，有好处吗？
“上次法币失窃案，美国人对你印象很深。”
“呃……”
“他们亲自向上头提到你的名字。说你精明能干。处座非常高兴的同意了。并且授予你全权处理此事。”
“我……”
王云肖欲言又止。
这是好事吗？似乎是好事。
事情搞好了，可以极大的增加自己的功绩。
以后自己在复兴社，就算是真真正正的红人了。无论是谁，都要给几分薄面。
可是，这又未必是好事。
这件事的背后，多半是日本人在筹谋什么。
岸田文夫和梁飞出现在这里，绝对是有缘由的。爆发枪战的一方，就是他们。
另外一方是谁？不清楚。想来也不是善茬。
自己一脚踩进去，危！
“你怕什么啊？处座说了，我们整个复兴社都是你的后盾。”李伯齐面无表情。
“是。”王云肖肃然回应。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不懂就问。”李伯齐依然板着脸。
“如果日本人阻拦……”王云肖皱眉。
“只要是在我们中国人的地盘上，就没有日本人嚣张的份。”
“明白了。”
王云肖凛然答应。
逐渐摸清楚了上头的意思。
看来，是要利用美国人好好的打压日本人的气焰。
自己就是那把枪。
专门杀日寇的枪。
也好。
立刻行动。
先抓人。
抓谁？
不知道。
出去兜圈。抓到谁就是谁！
“八嘎！”
“又是复兴社！该死的复兴社！”
“八嘎！”
岩作又二粗暴的将桌子上的所有物品全部扫落在地。
最近都是噩耗。让他感觉非常恼火。
“哗啦啦……”
“噼里啪啦……”
一堆瓷器全部碎裂。地上一片狼藉。
上川镜子（林小妍）默默的站着。一言不发。她并不是岩作又二的下属。
她是特高课临时派驻上海的。属于警察系统。
岩作又二属于军队系统。
桐机关的主要任务，是进行谍报活动。
而特高课的任务，则是镇压所有的抗日分子。所以，两者任务完全不同。
不过，上海是冒险家的乐园。所以，双方都是全力出击。想要获取利益。
既然要获取利益，合作是不可避免的。
“都是你！”
岩作又二迁怒上川镜子。
上川镜子冷冷一笑。不屑一顾。懒得反驳。
都是我？
好啊。都是我。
反正损失的又不是我的人……
你们桐机关不是很厉害吗？
既然那么厉害，怎么还会被人抓捕了那么多呢？
现在连岸田文夫都被打死了。
邱树青也暴露了。
下一个会是谁呢？
呵呵……
“八嘎！”
岩作又二继续暴躁。
直到一个电话打入。
“纳尼？”
“秋田一郎招了？”
“八嘎！”
“废物！”
才刚刚开始接听电话，岩作又二就更加烦躁了。
这是从内线传出来的消息。说是被抓的邱树青（秋田一郎），连四个小时都没有熬住，就招供了。
现在，复兴社的特务，正全部出动，到处清理秋田一郎的资产。
混蛋啊。岩作又二心如刀割。又损失一个非常重要的资金来源。
继续这样下去，恐怕无以为继。
搞情报，必须有钱。
但是上面拨付的经费少得可怜。
幸好，有前辈在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用日本人伪装成中国人，在中国赚钱。
然后用赚来的金钱支持情报工作。
这些资金，都是在中国境内运行，不需要经过内务省。也不需要经过军部。所以，使用非常自由。
桐机关财大气粗。就是因为有很多这样的摇钱树。
这些摇钱树都是不需要搞情报的。所以，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可是，最近两个月，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些摇钱树连续暴露。
资金池一个一个的被挖掘。损失惨重。
损失人还是小事。
损失财源是大事。
没有足够的资金，桐机关如何运转？
“让邱树青加入到情报传输环节，本身就是致命错误。”上川镜子冷冷的说道。
“八嘎！你懂什么？”岩作又二非常瞧不起上川镜子。
因为对方是女人。还是警察系统。
众所周知，日本军队和警察，是有非常深的仇怨的。
两年前，第四师团（大阪师团）的师团长，寺内寿一，带着士兵砸了地方警察所。
如果不是在上海滩这里，双方几乎不会合作。
上川镜子故意将桐机关的一些信息暴露出去，也是要报复桐机关。
不过，当时的上川镜子并没有想到，王云肖居然这么厉害，会抓捕到桐机关这么多人。还都是资金池。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日本军部在上海，还没有正式的谍报组织。
桐机关其实不在军部的战斗序列当中。
它自己也不想被列入军部，然后被军部管辖。所以，地位比较微妙。
“不如上报军部……”上川镜子故意刺激对方。
“八嘎！”岩作又二更恼火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
还有该死的特高课！
处处不安好心。
上报军部？
一旦上报军部，所有的资金，都必须上缴。
那桐机关还怎么运作？
他们千方百计的绕开军部，就是想要自己独立运作。不受外界的控制。
甚至，他们还非常排挤特高课插手关内。
特高课在东三省的实力很强。对上海这块肥肉也有觊觎之心。
然而，无论是日军宪兵司令部，还是各种特务机关，都不希望特高课进入上海，于是联合抵制。
这个上川镜子，就是特高课派来打前站的。
名义上，岩作又二是和对方合作。但是时时刻刻都在限制对方的行动。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你特高课滚回去关外。
关内，尤其是上海滩，没有你特高课的份。
然而，上川镜子不会轻易退却。
“邱树青肯定是被李乐林招供出来的。”上川镜子冷笑，“这难道不是致命的错误？”
“李乐林根本不知道秋田一郎的身份。”岩作又二坚决否认。
其实，这个错误，是他自己做主犯下的。
是他让李乐林到凤来楼交接情报。
当时也是大意了。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前都没有任何问题。
桐机关在中国境内安插了那么多间谍。一个都没有被发现。
谁知道现在形势急转直下。
短时间内就损失这么多人。
然而，岩作又二怎么可能承认是自己的错误？
想都不要想。
他是绝对不会错的。错的都是别人。
尤其是在特高课面前。
“也有可能是你招供的。”岩作又二冷笑。
“对不起，我有事。我走了。”上川镜子告辞离开。话不投机半句多。
从此以后，双方再也没有合作关系。
她可不想和岩作又二这样的蠢货合作。免得到时候又被抓捕。
在东三省，是特高课抓捕抗日分子。但是在上海，特高课却是被抓的对象。她可不想被抓第二次。
每次想起王云肖狠狠抽自己鞭子，她都心有余悸。
幸好，她也是有后手的。才顺利的脱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八嘎！”
岩作又二狠狠的拿起电话。
他要报复。
他要让中国人知道，他不是吃素的！
“立刻执行三号计划！”
“系！”
……
王云肖跟着李伯齐回到办公室。
这个老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思？到底想要李静芷做什么？
“想不通？”
“报告。还请组长明言。”
“想不通就继续想。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是……”
王云肖悻悻的回答。
心想，我要是那么聪明的话，还跟伱混？
当然，腹诽而已。
“线人发展的怎么样了？”
“正在安排。”
“要亲自抓。不要假手于人。否则，到关键时候，死的就是你自己。”
“属下明白。”
“不要惦记邱树青的东西。他已经被复兴社和警备司令部同时盯上，我们想要过一手，那是不可能的了。你还是拿其他人开刀吧！”
“是。”
王云肖悻悻的回答。
好吧。邱树青是没指望了。那还有谁？
温振平，海昌船运？
徐盛，万丰货运？
希望这两个家伙先不要暴露那么快……
“叮铃铃！”
“叮铃铃！”
忽然，电话响。
李伯齐拿起电话。神情逐渐严肃。
很快，他放下电话。
“怎么啦？”
“南京那边出事了。鸡鹅巷总部被人袭击。”
“啊？日寇干的？”
“除了他们还有谁？日本人真是无法无天！”
“呃……”
王云肖赞同的点点头。
的确，除了日寇，没有谁这么嚣张。
敢袭击鸡鹅巷复兴社总部！
这是直接打戴老板的脸啊！
戴老板肯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损失大吗？”
“猝不及防。损失了几个人。但是袭击很快被打退了。”
“哦……”
“只有日本人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是。”
王云肖点点头。
确实是只有日本人才会这么疯狂。
或者说是幼稚。
因为这种袭击，没有任何实质性效果。
反而刺激对方的仇恨。
袭击办事处、袭击警备司令部、袭击鸡鹅巷……
只会让复兴社对日寇更加痛恨。
估计此时此刻的戴老板，内心肯定十分窝火。
日寇居然都打上门来了。
这还能忍？
如果不狠狠的反击回去，他就不叫戴笠！
正要说话，杨善夫来了。
他脸色铁青，显然是十分恼火。估计也是得到消息了。
“杨科长……”
“王云肖，你正好在。跟我去南京。”
“我？现在？”
王云肖转头看着李伯齐。
他听李伯齐的。李伯齐说去就去。
“什么情况？”
“戴老板让我回南京帮忙。我说要带上王云肖。他答应了。应该马上就会打电话给你……”
“叮铃铃……”
说话间，电话就响了。
李伯齐拿起电话。跟着立正。肃然。
果然是戴老板打来的。
内容很简单，就是要王云肖去南京抓日本人。
立刻。
马上。
“去吧！”李伯齐挥挥手。
“我要带人。”王云肖说道。
“那边什么人没有？不用你带。”李伯齐摇头，“处座正好回到南京。三组、四组也都在南京。人手足够。”
“是。”王云肖只好将到嘴边的话收回来。
既然戴老板在南京，那就没事了。有需要的话，直接找他。
他王云肖可是有自知之明的。单打独斗之类的，自己是弱项。
火拼现场，子弹横飞，他得躲在后面。
最好是躲在戴老板的后面。绝对安全。
“那米高梅歌舞厅……”
“回来再处理。”
“是。”
王云肖就没话说了。
急匆匆的回到宿舍。收拾衣服。
李静芷刚好也在。她还没开始培训。正在背电报编码。
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没什么好说的。基本功。必须是全部背的滚瓜烂熟，倒背如流，才能继续。
“多少个字？”
“六千多。”
“这么少？”
“……”
李静芷忽然很想掐死他。
六千多个毫无规律的汉字。你居然说少。你怎么不去死。
调转脸。不想理他。
但是看到他收拾衣服。又忍不住好奇。
“你……”
“我要去南京。”
“现在？”
“对。时间紧，任务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不用想我。”
“伱……”
“想我也没用。我可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你……”
李静芷无语。
本来生气的，现在反而没感觉了。
这个混蛋啊，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都要去南京抓日谍了。那可是国都啊！
“对不起了，让你独守空房。”
“你滚……”
“再见！”
王云肖收拾好东西，迅速出门。
戴老板亲自来电话摇人。这个面子必须给。拍老板马屁还是懂的。
“你小心点……”李静芷在后面叫道。
“放心。不会让你守寡的。”王云肖潇洒的朝后面挥挥手。
正好旁边有其他人路过，他也不避讳。
就是要造成既定事实。
李静芷就是我王云肖的女人。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谁要是去袭扰她，对她不利，就是和我王云肖过不去。我回头肯定报复你。
什么？嚣张？
我就是姓张！嚣张的张！
“你……”
李静芷满脸臊红。
这个混蛋啊，脸皮到底有多厚。
说的每一句都不是人话。
可是，她确实有些担心。
南京……
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一万……
都不敢多想。
一颗心不知不觉的揪起来。
“这娘们……”
“搞的好像小别胜新婚似的……”
王云肖摇头。
什么你侬我侬，不存在的。
干我们这一行，必须是莫得感情的机器人……
回到办公区。
出发队伍都已经集合完毕。
“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出发。”
“是。”
王云肖上车。
车子是斯蒂庞克。最新缴获的。
正好一起送到南京去。估计会送给戴老板。然后戴老板再送人。
这是肯定的。这么漂亮的车车，戴老板就算喜欢，也不敢留下。
太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
特工这一行，最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同行的还有十几个人。包括钟阳、吴六棋等几个骨干部下。
其他的都是情报科的人。
一共五辆车，基本上都坐满了。
不过，王云肖他们，只是坐车去火车站。然后乘坐火车去南京。
火车安全。舒服。大概七个小时就能够到达。
而乘坐汽车的话，路上不好走。一直在修路。肯定不舒服。
到火车站。
众人下车。
五个司机继续开车前往南京。杨善夫、王云肖等人则是进站上车。
没有车票。只要是发往南京的火车，随时都能上。还是头等座。
为什么？
因为是复兴社特务处啊！
火车站谁敢拦截？
不过，发往南京的火车，也不是每个小时都有的。得稍等。
一行人霸占了一个候车室。几个人守在门外。外面的人都不敢进来。车站的警察也不会让外人进来。
王云肖站在候车室的中间，默默的观察脑海地图。
好家伙，火车站果然是鱼龙混杂之地。居然有好几个红点。而且，就在视线范围内。还全部都是中国人的装扮。
从他们的神情动作判断，应该都携带有武器。
于是，问题来了。那么多的日寇伪装成中国人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不经意的，王云肖察觉到危险。
他向来都很小心。谨慎保命。对危险格外敏感。
可以肯定，那些隐藏的日寇，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否则，刚才进站的时候就开火了。
那么，他们到底是想要针对谁呢？
想起皇姑屯……
“钟阳。”
“到。”
“去问问，一会儿到站的火车，都有哪些。”
“是。”
钟阳转身去了。
杨善夫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着王云肖。
“有发现？”
“有几个隐藏的日本人。还带有武器。怀疑他们是要搞刺杀。或者绑架。或者破坏什么的。”
“总共几个？”
“我能观察到的，总共五个。”
“有危险。”
杨善夫立刻皱眉。
他是情报科的副科长，算是专业出身。
那么多隐藏的日谍出现在火车站，绝对不是一件偶然的事。多半是有什么行动。
既然携带武器，那肯定是暴力行动。
针对谁？
肯定是针对某个大人物。
“我打探到了。”
“一会儿，有南京发来的191次列车。还有杭州发来的258次列车。”
钟阳回来了。
王云肖点点头。
“科长，问问这两趟列车上，有没有什么重要人物。”
“好。”
杨善夫立刻安排人行动。
［20章删了好多
因为审核，改了两三次才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