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馆里面那么多贵重物品，随便变卖几样，都能够换个几十、几百大洋的。
拿到钱，立刻跑路。袁文会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追到哪里去？
“同去！”
“同去！”
于是闯入袁公馆的人越来越多。
从络绎不绝，逐渐变得浩浩荡荡。进去以后，看上什么，立刻搬走。
最后连捆绑袁文耀的椅子都被扛走了。
袁文耀又急又怒。
他怒目圆睁，眼睛喷火，整个人想要原地爆炸。
可恨！
张庸欺负袁公馆也就算了。
现在连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入流的家伙，居然也敢跑袁公馆里搬东西？
真的不拿袁公馆当一回事啊！
啊啊啊……
出离愤怒。
生气。
暴怒。
发誓要记住每个人的脸。等张庸走了，立刻将所有人都抓起来，然后扒皮处死。
敢抢袁公馆的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嘭！”
忽然被人一巴掌。
却是有人搬桌子。发现袁文耀挡路。于是给他一巴掌。
袁文耀顿时火冒三丈。就要跳起来。将对方打个半死。
结果……
动不了！
浑身被捆绑的好像木乃伊似的。
舌头又被自己咬断了。无法说话。只能含糊不清的哇哇哇大叫。
结果……
“嘭！”
别人上来又是一巴掌。
嘿，说你挡路了。你还不动！找死是吧？跟着又是一巴掌……
“嘭！”
“嘭！”
袁文耀被踢翻在地上。
别人直接踩着他的身体踏过去。完全忽略他的惨叫。
“啪！”
一块门板落在袁文耀身上。将他盖住。
其他人急匆匆的到处搜刮。哪里注意到门板下面有人？于是，一个个从门板上踩过去……
“啊……”
“啊……”
袁文耀在门板下惨叫。
开始的时候还能叫出声。后来渐渐就没有声息了。
本来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没想到，门板忽然被拿开。却是后面赶来的人，连门板都不放过，也扛走了。
“啊……”
又有人踩着袁文耀的身体过去。
袁文耀努力睁开眼睛。发现是一群乞丐。不对。应该是难民。衣衫褴褛。浑身恶臭……
他终于是承受不住。脑海一阵激荡。然后昏迷了、
事实上，的确是来了一大波的难民。足足有上千人。后面还陆陆续续有大批难民到来。
“我们走吧！”
张庸下令撤退。
袁公馆的浮财，都收拾好了。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剩下的，就交给其他人来处理了。
随着那么多难民到来，袁公馆绝对会变成白地的。
那些流民才不怕你什么袁文会呢！
反正，他们拿到东西，立刻就离开天津卫。跑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你袁文会的势力再大，也就是在天津卫。你能追到哪里去？追到北平？
于是……
大群人员涌入，涌出……
那边，自然是立刻有人报告袁文会。但是没有人敢上去阻止。
甚至，有些青帮的帮众，还悄悄的混在难民当中，进入袁公馆。看到有什么值钱的。自己也搬走一份。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白痴都看出来了。袁文会是落难了。
想要重新崛起，没那么容易。
既然如此，自己还不捞好处？
“王八蛋……”
袁文会接到消息，简直是要咬碎自己的后槽牙。
这个该死的张庸，居然要将袁公馆变成一片白地？啊啊啊，好恨。那都是他的心血精华啊！
“铃铃铃……”
“铃铃铃……”
忽然间，电话又响。
一个日寇参谋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
茂川秀装作没看到。
此时此刻，所有的电话，似乎都是噩梦。
不接。
绝对不接！
那个参谋畏畏缩缩的。却始终没有离开。始终等着长官回应。
岸田武夫只好问道：“什么事？”
“报告阁下，是，是，那个张庸又来电话了……”
“不接！”
“他说要将袁文耀装在铁笼里面游街示众。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观看。免费……”
“纳尼？”
“纳尼？”
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
杀人诛心啊！
太杀人诛心了！
要将袁文耀什么来着？
游街示众？
这个混蛋！
为什么能够想出那么多的恶毒办法？
袁文耀在天津卫，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被抓上街示众，那还得了？
“我，我，我请求驻屯军出动……”
“我，我……”
袁文会又急又怒。
忽然怒火攻心。然后晕过去了。
茂川秀松了一口气。
晕过去好。
晕了最好。
说真的，袁文会再不晕，他都要将对方打晕了。
如果袁文会不晕的话，他茂川秀都没有办法交差。事情越闹越大。搞不好。他茂川秀自己都得切腹谢罪。
出动驻屯军？
倒是想。但是没准备啊！
眼下，驻屯军内部，因为一些事情，矛盾重重。
主要是军部和内阁争吵十分激烈。
内阁一直都想要将驻屯军撤回去。
没错，就是撤退。
内阁不想在华北扩大事态。因为国库开支严重赤字，没办法运转了。
然而，军部没有答应。
因为伙食费的问题，又闹的沸沸扬扬的。
日寇陆军的伙食费从1922年开始就没有增加过。但是物价不断上涨。
搞得陆军底层士兵只有米饭和味增汤。
副食品完全没有。
甚至都没有青菜。
因为没有足够的维生素，导致陆军士兵大量爆发脚气病。
为此，军部和内阁闹得不可开交。
但是内阁始终不肯让步。始终不肯增加军队伙食费开支。
陆军高层于是开始暴躁。
而这个时候，海军马鹿在旁边一边吃着牛排，一边喝着红酒，津津有味的看热闹。陆军高层的心态就更加恼火了。
驻屯军到底是撤是留。是增加还是减少。一直没达成意见。
那个石原莞尔也跑去游说，说不希望扩大华北局势。因为日军暂时吞不下这么多地方。
关东州（东三省）还没有消化完毕，投入严重大于产出，如果又吞并华北的话，帝国财政将严重入不敷出，内阁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总之，在这个时候，出动驻屯军，绝不是明智的事情。
还是要得自己解决。
再说，出动驻屯军也抓不到张庸啊！
那个家伙已经明说了。日军如果出动大部队，他马上撒腿就跑。
你能追到哪里去？
白费劲。徒劳无功。还显得自己无能。
“王桑！”
岸田武夫忽然朝王竹林说道。
此时此刻的王竹林，悄悄龟缩在角落里，希望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现在的情况似乎对他有利。张庸针对的，是袁文会。不是他王竹林。他非常幸运的避过一劫。宝林寺的事暂时压下去了。
正在暗暗庆幸的时候，没想到，岸田武夫忽然叫自己名字。
好想打人。
想打这个岸田武夫。
我好端端的躲起来。你又将我叫出来做什么？
却又不敢不回答。
日本人就是他爹。他敢不回应？
“太君……”
“王桑，你出面，约张庸见个面。说我们想要和他洽谈一下。”
“我？”
王竹林顿时呆若木鸡。
让自己出面。去约张庸见面洽谈？那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张庸看到他，不生剥了他就怪了。
宝林寺里面的那些女人，也会将他生吞活剥了。他怎么敢出面？
“王桑！”
茂川秀跟着叫道。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居然完全明白岸田武夫的意思。
没错，可以和张庸谈谈嘛！
这个家伙是外来户，是不可能长期留在天津卫的。
只要他一走，天津卫就没事了。
现在搞那么多事，明摆着就是不想张庸离开。那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
错了。
之前全部做错了。
应该是什么事都不做。让天津卫一片安逸。
张庸留在这里没事干，自然就会迅速走人。只要他离开天津卫，管他去祸害哪里。
笨蛋啊！
之前真是太笨了。
“对！”
“王桑，你立刻出面和张庸约谈一下。就说我们很有诚意的。”
和知鹰二也明白过来了。
张庸为什么来天津卫？是因为杨钧剑。
杨钧剑抓到以后，为什么还没走？是因为他们想要报复。
结果……
报复来报复去，事情越闹越大。最终变成现在这个烂摊子。
如果当初不闻不问，装死狗，张庸可能早就离开天津卫了。
失策。
错误。
幸好，现在还有机会弥补。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想办法将张庸送走。走的越快越好。
送瘟神啊！
张庸就是瘟神。留不得。
随便他去祸害哪里。只要不留在天津卫就行。
要不，去北平？
坐火车，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北平。很快的。
“我……“
王竹林傻眼了。
这帮狗日的日本人，明摆着是让自己去送死啊！
怎么办？
怎么办？
所有日本人都逼着他往火坑里面跳啊！
怎么办？
怎么办？
王竹林好想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
当然，王竹林是不可能自杀的。
投靠日本人是为了什么啊？荣华富贵。如果自杀了，还怎么享受？
事实上，王竹林现在想要自杀都不可能。
除非是不在日本人眼前。
日本人需要他去联络张庸，当然不会让他自杀。
“王桑，你的，立刻行动！”
“快去快回！”
“我们等你的电话！”
“好消息的，马上！”
几个日本人纷纷催促。
袁文会忽然感觉气氛不太对。
咦？怎么回事？
怎么忽然间就要和谈了？
嘿，我的富丽宫被抢了，袁公馆被抢了啊！
我损失辣么大！
你们想要和谈？
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我反对啊！
我要将所有的损失拿回来！我拒绝和谈！我要撕碎张庸……
然而，他不敢说话。
因为日本人是他爹。
几个爹商量要洽谈呢，他怎么敢拒绝？
只好怏怏的看着王竹林。希望王竹林拒绝。结果，王竹林居然出去了……
出去了……
去了……
该死！
王竹林这个混蛋！伱去联系什么啊？
就你做的那些事，张庸要是知道了，绝对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拆你的骨！你还想有活路？
事实上……
王竹林离开宝华楼以后，确实不敢立刻去找张庸。
去见张庸就是死。
他还没蠢到想死。
一路上，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人可以不去。
打电话就行。
只要找到张庸的电话……
呵呵，张庸就在袁公馆啊！直接打袁公馆的电话！
于是……
找了一部电话，打给袁公馆。却发现打不通了。
当然是不可能打通的。因为袁公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被拆走了。电话机当然也不能幸免。被余乐醒拆走了。
这年头，电话机也是很值钱的。拆回去，复兴社自己用。
其中有两台居然是镀金的。这就更加不得了。准备带回去金陵。上缴鸡鹅巷总部。
回去的路上，又去富丽宫拆一通。
将富丽宫里面能拆走的也拆走。然后如法炮制。
将外面的人放进来。想要拿什么就拿什么。只要不怕报复，随便拿。
结果……
富丽宫变成了“白宫”。
半天之内，就变得空荡荡的。成了一片名副其实的白地。
张庸这才带队回到俊生煤炭贸易公司。
为什么跑这边来？不回去石虎街49号？
因为这边的地方足够大。可以开分基地。搬回来的东西有足够的地方存放。
主要是汽车。
袁公馆的汽车都被缴获了。
富丽宫的汽车也被缴获了。
两边的汽车集中起来，足足有十五辆。可以说数量是非常惊人的。
石虎街49号之前是仓库，没有那么多的空地可以停车。
余乐醒说，这个袁文会，真是超级有钱。
可惜，张庸自己发过誓，不能要他的一分钱。所以，他干脆不闻不问。
眼不见为净……
心痛。
无法呼吸。
但是又不敢轻易违背誓言。
只好交给余乐醒全权处理。
余乐醒将数字统计出来以后，自己也被吓到了，急忙秘密发报给鸡鹅巷总部。
毛人凤接报，愕然，急忙来见处座。
“什么事？”
“余乐醒发来一个电报……”
“什么内容？”
“处座，要不，你自己看吧！”
“出事了？”
“是喜事。就是我有点不太相信。”
“哦？拿来。”
处座十分好奇。
能够让毛人凤这个表情的，还真是罕见。
毛人凤呈上电报。
处座看完。眼神顿时熠熠生辉。
“这么多？”
“是啊，金额有点大。我闻所未闻。”
“这个袁文会……”
“那些大汉奸真是太有钱了。”
“少龙自己一分都没拿？”
“余乐醒是这么报告的。其他人也证实。他完全没有插手。”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清廉了？”
“少龙还是懂规矩的。知道这笔钱数目太大，他不敢动。”
“没想到这个袁文会，居然聚敛了这么多的钱财。我也是开眼界了。马上安排杨善夫带人去天津。将这些浮财押回来。”
“是！”
“记得多带人。确保安全。”
“是！”
毛人凤答应着。转身去安排。
心想，那么多的钱财，得带多少人？至少一百以上。
要不，干脆将训练班的人全部带去……
忽然又被处座叫回来。处座想了想。又缓缓的说道：“让陈恭澍也跟着回来。暗中保护。确保安全。”
“那天津站……”
“少龙不是在那边吗？让他继续折腾。”
“明白。”
“空筹部那边也有一些事需要少龙协调处理。到时候一并发报吧！”
“明白。”
“去吧！”
“是！”
毛人凤转身出去。
处座若有所思的敲着桌子。绷着脸。
但是最后还是没忍住。悄悄笑了笑。
这个少龙还真是……
好担心夫人来抢人。
这件事估计夫人也会知道。她肯定会心动的。
没办法，这个少龙，真的太太太会捞钱了啊！
善财童子，谁不想要？
……
“你压到我头发了……”
梅璐轻咬嘴唇。将张庸推开。
这个家伙猴急猴急的。说要就要。只好给他。
还好。他其实是样子货。中看不中用。嗯。好像也不是很中看。
但是抓日谍的本事确实过人。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张庸懒洋洋的趴着。
既然是他的女人，他当然要得到。
朴素的男人心理。
反正暂时没事。有事也有余乐醒处理。
难得浮生半日闲，那还不赶紧收了她？
其他人对他的“荒淫无耻”，都已经见怪不怪。只要不是强迫民女，也没人干涉。
“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张师长？”
“一个营的装备，我估计他都看不上眼。也没多大作用。”
“那你就想办法让英国人多掏一点。”
“你指点指点明路。”
“尽快去一趟开滦煤矿。将隐藏的日本人挖出来。”
“好吧……”
张庸勉强抖擞精神。
真是辛苦命啊！还得给英国人干活。
但是没办法，要恰饭的。
想要别人的武器弹药，自己就得付出代价。
英国人有的是武器弹药。自己有什么？好像只有一点抓日寇的本事……
唉，工业国就是工业国。
从穿越者的角度来说，法国最拉垮，英国也一般般。
然而，如果是和农业国相比，现在的英国，真的是太强大了。步兵的武器弹药什么的，根本就不缺。
一个营，一个团的装备真的不算什么。
只要英国人乐意，弄一个师的武器弹药过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反正数量又不是很多。又不涉及重武器。
中国军队一个师，普遍都是八千人左右。装备轻武器。只有步枪、轻机枪、手榴弹。最多配备一些迫击炮。
如果有几门山炮，那就是真正的重武器了。
好像法兰西小姐这样的75毫米野战炮，在英法军队那里，根本上不得台面。但是在中国军队，绝对是宝贝中的宝贝了……
“叮铃铃……”
“叮铃铃……”
忽然电话响。
梅璐疑惑的看着张庸。
这个时候的酒店，并不是所有客房都有电话的。
基本上只有高级客房才有。
张庸仗着自己有钱，给梅璐整了一间最豪华的房间。也算是给两人留下美好的回忆。
“找我？”张庸随手拿起话筒。
“你是张庸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张庸：？？？
什么情况？是谁？
声音似乎有一丝丝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唉，这该死的记忆力。
看来，以后真的需要戒色了……
“我是！”直言不讳的回答。
他现在住的是英租界附近的和平饭店。嗯，传说中的连锁酒店。
钟阳他们在旁边客房。他不可能一个人跑出来。
万一还没开始洞房，就被人逮了，那才叫笑话。
在天津卫的，他的敌人，估计比下水道里面的老鼠还多。
光是在日租界，就有好几万日本人啊！
即使洞房，也不能大意。
反正钟阳他们都知道他的破事，也无所谓了。
“你有时间出来谈谈吗？”
“你是谁？”
“有几个日本人想要和你谈谈。”
“什么日本人？”
“茂川秀、和知鹰二、岸田武夫……”
“你是王竹林？”
“不是！”
对方立刻矢口否认。
张庸却是记起来了。难怪有一丝丝的印象。
那天在夏虫语冰咖啡厅，他是听到王竹林和那个小娘春说话的。但是没在意。
因为当时是两人窃窃私语，声音很小，所以，张庸记不住。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王竹林打来电话。
自己正要找他呢。他还敢给自己来电？
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宝林寺地下牢房的姑娘们，恨不得生吃了他。
对。
抓起来，洗干净，腌一腌，然后交给她们处理。
弄不死这个人渣……
“原来是王先生。”张庸伸手将梅璐扯过来，“我想见你很久了。你来和平饭店找我吧。”
“如果张队长有意思的话，我们另外约个时间地点……”王竹林哪里敢在张庸面前出现？那不是找死吗？一旦落在张庸手里，只怕他连骨头渣渣都不剩。
袁文会好歹是保住了性命。
可是他王竹林绝对保不住性命。尤其是张庸反应如此平淡。
张庸表现的越平静，王竹林越是害怕。
他已经后悔打电话了。
早知道，不如跑路，跑得远远的。
最多，不要天津卫的基业了。好歹可以留得性命。
现在麻烦了。被张庸记住了。
小命不保……
“你，过来，和平饭店。”张庸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不去……”王竹林挂掉了电话。
开玩笑。让他去和平饭店？
估计活着进去，死了出来。
甚至可能都没办法出来了。直接被销毁在里面了。
“王竹林找你？”梅璐好奇问道。
“应该是日本人找我。”张庸若有所思。
“日本人找我做什么？“
“可能是讲和。”
“讲和？”
“他们想要拖延时间，缓兵之计什么的吧。”
张庸胡乱猜测。
他肯定想不到日本人其实是想送他滚蛋。
他潜意识的觉得，日寇可能是有什么大的阴谋。于是想要用缓兵之计将他拖住。
类似的操作，对于日本人来说，几乎都成固定的套路了。
打不过了。打不下去了。于是要求和谈。然后谈一会，又觉得可以打了。于是又继续打。然后打不过，又继续谈……
从头到尾，日本人的战略都是变来变去的。左右摇摆。没个定数。
整个抗战期间也是基本如此。
一会儿打，一会儿谈。
主战派上台，穷兵黩武，打。
然后打不过，垮台。主和派上台，谈。
发现谈崩了。于是又继续打。陷入死循环。没得解脱。
日寇是要继续增兵华北？
估计是。
以日本人的尿性，吃了那么大的亏，肯定是想要报复的。
除非是碰的头破血流了。否则，不会接受现实。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最后一群战犯被吊死了。情况才终于改善了一点点。
算了，不管日本人，先琢磨琢磨王竹林再说。
这个王八蛋，必须弄死。
问题是，王竹林现在肯定是躲在宝华楼不敢出来。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笃笃！”
“笃笃！”
忽然有人敲门。
张庸朝梅璐努努嘴。让她去开门。
他不想动。
好累。
梅璐只好穿上衣服，红着脸，去开门。
她倒也不怕外人。反正，她和张庸是拜过堂的。在当时，拜过堂，就算是正式的礼节。
名分什么的，她不需要。只需要拜过堂，洞过房就行。
敲门的是余乐醒。有急事。
“梅小姐！打扰了！”余乐醒对张庸的荒淫无耻也是无可奈何。
严格来说，好像这个家伙也没有违法。
没有强抢民女。
“你们谈。我下去吃早餐。”
“谢谢！”
余乐醒点点头。
张庸身边的女人，都很懂事。
荒淫是荒淫。但是不耽误正事。所以，处座也充耳不闻。
“什么事？”
张庸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
估计是处座那边有电报来。否则，余乐醒不会亲自动作。
“总部电报。”
“我看看。”
张庸将电报接过来。发现内容很长。
三张电报纸，居然全部写满。也是破天荒了。不过，关键内容就一个。
杨善夫来了。
要将袁文会的财产全部押回去金陵。还让陈恭澍护送。
嗯，这是预料中的事。
巴不得赶紧将袁文会的财货全部运走。他眼不见心不烦的。都是那个该死的誓言。
“还有一份是空筹部发来的。”
“哦！”
张庸接过来。
看完，眉头紧皱。
电报是杨丽初发来的。
内容有些复杂。
要他想办法，将华北地区的飞行员，都全部带回去金陵。
疑惑的看着余乐醒。
华北地区有飞行员？在哪里？
好像日寇占领华北的时候，没听过咱中国军队有空军迎战啊？
都是日寇飞机狂轰滥炸，一路平推。怎么在华北还有飞行员？
余乐醒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空军的事，外人一般都是不了解的。空军也不愿意让别人了解。
张庸：……
唉，这件事，恐怕得去问张师长。
希望他可以给自己指点一条明路。
出门。
忽然感觉有点腿软。
余乐醒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少龙，你悠着点！”
张庸：……
想要反驳。但是又无能为力。
好像的确是那啥了。透支了。
唉……
下来一楼。
找到梅璐。
她倒是若无其事。
偶尔间秀眉轻蹙。
张庸一边吃早餐，一边问：“华北地区的空军飞行员，你有了解吗？”
“你说的是北平南苑机场那些吗？”
“南苑机场？”
张庸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然后恍然大悟。
南苑机场。
中国第一个机场。好像是1904年修建的？
没错。那时候清朝还没灭亡。那时候北平还被称作京师。那时候慈禧太后还没挂……
华夏第一架飞机是在南苑机场降落的。
它的历史太久远了。
在卢沟桥事变以后，日寇猛攻南苑机场。
南苑机场爆发了平津地区最激烈的抗日战斗。佟麟阁、赵登禹等高级将领不幸牺牲。
驻守南苑机场的几千学生兵，也大部分伤亡。
在南苑机场之后，再也没有激烈的战斗。平津地区就这样沦陷了。
没想到，南苑机场里面还有飞行员。
“有飞机吗？”
“好像没有。具体我也不清楚。”
“哦……”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飞机不重要。真的。因为即使有，也是非常落后的型号了。
现在金陵大校场机场驻守的飞机，也是非常落后的霍克（Hawk，鹰）2型。连霍克3型都还没有。
而霍克3型，本身就是比较落后的。
作为生产商的寇蒂斯公司，已经有点跟不上时代步伐。
在没有看到实物之前，张庸都无法想象霍克2型的落后。它还是双翼机。有两层机翼的。霍克3型也是如此。非常落后。
和后世大名鼎鼎的P-38闪电、P-40战斧等战斗机完全无法相比。
和P-47雷电、P-51野马之类的天之骄子，更加是有天渊之别。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东西。
和德国的bf109也完全无法相比。
连国府空军都如此，华北地区还能有什么飞机？
难怪空筹部只要人。
这么落后的飞机，他们都看不上。
吃完早餐，打电话给张师长。但是被拒绝。只有副参谋长接电话。
张庸：……
完蛋。
什么情况。故意不接？
“张师长现在处境挺困难的。”梅璐表示理解，“他处处受到掣肘。”
“唉……”张庸也只有长叹一声。
局势太复杂。
他应付不来。
真的。
本来只想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
之前的计划，是抓到杨钧剑就回去的。处座也只给十天的时间。现在都多少个十天过去了？都一个多月了。继续下去，就是两个月了。
既然两个月都过来了。那三个月还会远吗？搞不好，就得在天津卫过年了。
倒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放下电话。准备回房。
梅璐红着脸，掐着他的腰，“今天不行……”
“为什么？”
“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我……”
“至少休息两天……”
“不行……”
忽然看到有人到来。
是酒店的服务生。说是有张庸的电话。
“我的？”
“对。他说他也姓张。找您。”
“谢谢！”
张庸递给对方一个大洋。
姓张？
谁啊？
自己在天津卫，好像不认识姓张的朋友。
疑惑的去接电话。
拿起话筒，发现居然就是张师长的声音。
“少龙，是我。”
“啊，你好，你好，张师长……”
“我在师部不方便听电话。现在我在外面，伱有什么事，说吧。”
“张师长，冒昧打扰，我是想请问一个事……”
“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北平南苑机场那边，是不是还有飞行员啊？”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
“是有一百多人。”
“一百多？这么多？”
张庸吃惊。
还以为是零星几个。没想到，居然有上百个。
厉害了，南苑机场居然有上百个飞行员？他们是哪里来的？是培训出来的？水平怎么样？
不得了。
那都是宝贝啊！
须知道，这年头的飞行员非常罕见。
尤其是在华夏。不要说是会开飞机，就是连见过飞机的人都没几个。
“人数很多。但是组成挺复杂。”
“怎么说？”
“一部分是东北军流亡过来的。一部分是以前我们准备自己搞的。还有一部分是后来金陵在北平招募的航校生。”
“南苑机场还有飞机吗？”
“都坏掉了。飞不起来的。只能摆在地上做个样子。”
“那些飞行员留在那里做什么？”
“不然去哪里呢？”
“去……”
张庸差点脱口而出，去金陵啊！
金陵和杭城，都有航校。都有空军基地。那边也会陆陆续续的补充飞机。
只要有飞行员，就会有更多的飞机。
好像是这样吧……
“你不要试图带他们去南边。”
“为什么？”
“上头不允许他们去南边。”
“为什么？”
“没有解释。就是不给离开。南苑机场驻扎有一个团，就是专门负责看管机场的。之前不断有日本人前来窥探，现在南苑机场已经戒严。闲杂人等不许靠近。里面的人也不许离开。”
“这么严重？”
张庸皱眉。隐约明白电报的含义了。
敢情是，通过正规的渠道将那些飞行员带走，是不可能的。宋军长不会答应。
所谓的高层，主要就是二十九军长宋哲元。
曾经的喜峰口抗日英雄。但是后来就有点一言难尽。此时此刻也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因为被老蒋坑过，所以不信任老蒋。
直到卢沟桥事变爆发以后，他还幻想着和日寇媾和。备战不力。历史书的结论是他对平津地区陷落，负有重要责任。
没有这位宋军长的允许，想要带那些飞行员离开，不可能。
除非是有什么办法……
“张师长，你对英式装备有兴趣吗？”
“什么装备？”
“主要是英七七步枪和布伦轻机枪。”
“多少？”
“一个营吧！”
“在什么地方？什么条件？”
“大沽口，英伦码头，十七号仓库。”
“和我有什么关系？”
“英国人想要借我的手，送给你们。”
“为什么？”
“因为英国人和日本人也有矛盾。想利用我们去给日本施加压力。”
“你什么时候去取？”
“现在。”
“好。我安排人。”
张师长也没有客气。武器弹药，谁会拒绝。
他的部队装备太差。弹药也严重不足。面对那么多的日寇，其实是压力非常大的。
须知道，他一个师，其实才七千人左右。需要面对的日寇正规军，就有足足两个联队。足足七千人。另外日寇还有宪兵。还有大量武装侨民。
在大沽口外面的渤海湾，还有日寇的海军战舰游弋。随时可以增援上来。
最关键的是，日寇的两个步兵联队，都拥有大量的炮兵。有75毫米山炮。有90毫米迫击炮。还有105毫米重加农炮。
可是，他指挥的三十四师，连一门山炮都没有。只有十几门60毫米迫击炮。
如果双方真的打起来，怎么挡得住日寇猛攻？
“我在路边等你！”
“好！”
两人立刻行动。
很快，到达大沽口码头。打开仓库。
果然，里面有足足五百支英式步枪，五十万发子弹。大约三十挺布伦轻机枪。
武器不算多。但是五十万发子弹就非常满意。
特别是，这五十万发子弹里面，居然有一半是7.92毫米毛瑟步枪弹。正好满足三十四师的需要。
“张队长，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我的条件很苛刻的。只怕张师长办不到。”
“你说。”
“我希望两年后，张师长能够驻守南苑机场。”
“什么？”
明显一愣。
驻守南苑机场？
这是什么条件？
“张师长，按照金陵军事参议院的推演，最多还有两年，日寇就会全面侵华。到时候，日寇会大量增兵平津。他们会找借口发动全面战争。南苑机场，是日寇的兵家必争之地。日寇需要占领这个机场，进驻飞机。”
“然后呢？”
“没有然后。日寇会疯狂进攻，一定要将南苑机场拿下。”
“你就告诉我这些？”
“对。我的条件就是张师长尽量驻守南苑机场。”
“军事调动，我不能做主。”
“那无论是谁驻守南苑机场，都希望张师长提醒他，南苑机场，将会迎来恶战。日寇志在必得。”
“好。我明白了。”
“我会和英国人继续合作。争取为张师长弄到更多的武器弹药。”
“坦白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张师长为什么这么问？”
“我纯粹好奇。”
“张师长杀日寇也需要问理由吗？保家卫国，抵御外辱，需要理由吗？”
“你……是我错了！对不起。”
张克峡脸色肃然。
没想到张庸会这么说。还以为这个家伙吊儿郎当的呢！
根据他的调查结果，这个张庸的风评，似乎不太好……
然而……
保家卫国，抵御外辱，需要理由吗？
“唉……”
他默默叹息一声。
现在的局势，他其实是很担忧的。
无论是外部环境，还是二十九军内部，情况都很复杂。
敌人虎视眈眈，但是内部……
“张师长，你认识佟麟阁、赵登禹两位吗？”
“认识啊！”
“他们应该是抗日态度非常坚决的吧？”
“是。赵登禹之前还被降职了。因为和日寇发生冲突。你说这个做什么？”
“以后战争一起，他们两个，应该会冲在第一线。说不定会有牺牲的可能。”
“这有什么奇怪的？谁没有牺牲的可能？”
“呃……”
张庸无言以对。
也是。抗战全面爆发，谁没有牺牲可能？
就算是委座，在山城，也一样差点被炸。
谁没有危险？
于是结束话题。各自打道回府。
张庸回到俊生煤炭贸易公司。休息一会儿，想起一件事。
之前在夏虫语冰看到的那个女人，化名王嫚媛的，她还在不在？她和王竹林似乎关系匪浅。
宝林寺地下牢房里面的姑娘，最终是不是落在她的手里了？她是王竹林的同党？
好，抓不到王竹林，先抓这个女人！
当时就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抓住了。或许能拷问到很多信息。
当即行动。
忽然，地图提示，边缘有一个红点进入。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张庸立刻感觉到来者不善。同时意识到了危险。
地图显示，这个红点，没有走大路。
准确来说，是根本没有走道路。而是从没有道路的地方，静悄悄的潜入。
这就厉害了。
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难道是宫本家的杀手？
好，严阵以待。
朝外面招招手。陈文立刻进来。
陈文就是某个看起来非常憨厚老实，但是喜欢一枪爆头的东北军老兵。
“队长……”
“有一个日寇，正在向我们渗透。”
“在什么位置？”
“西北方向。十点钟位置。你叫上五个人。我带你们去收拾他。”
“是！”
陈文立刻出去叫人。
很快，其他五个东北军老兵集合到一起。
都是神枪手。
使用的都是四四式步骑枪。
出发。
煤堆场周围的建筑物并不多。
当初，耿明俊选择这里作为煤炭交易公司，也是看中它的地形相对开阔。
虽然并不卖散煤，那也是脏兮兮的。风一吹，不得了。天地间黑乎乎的。
没有人愿意住在煤堆场的旁边。
倒是靠近火车站。向西就是火车站。不到三公里。
因为煤堆场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煤灰四处飘散，所以，周围基本都是黑色。
大部分的花草树木上，都是黑乎乎的煤灰。
这一点，和江南区别很大。所以，一般的颜色都不好隐藏。必须是黑色。
陈文等人仔细观察，都没发现。
张庸拿出一个望远镜给他们，他们依然没发现目标。
然而，地图显示，目标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两百五十米。这已经是非常危险的距离。可能会遭受枪击。
有些变态的神枪手，在250米之外，都能准确打中目标。
比如说某些远视的。
或者是某些色盲的。
陈文就是一个色盲的老兵。分不清很多颜色。
在日常生活中，色盲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但是在战场上，色盲却是成为狙击手的捷径。
或者是说，一个色盲的观察手，是狙击手的最佳搭档。
一个色盲的士兵，往往在分辨敌人伪装的时候，拥有非常特殊而诡异的能力。
后世解密的资料显示，几乎没有任何伪装，可以欺骗过色盲。
因为你的伪装，都是针对普通人的。是要欺骗普通人的眼睛。可是色盲的眼睛特殊。
色盲对黑白灰的鉴别能力，是一般人的几十倍。
光是这一条，就可以让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当然，这个理论，估计目前全世界都只有张庸才知道。其他人或许意识到了一点点。但是肯定没有总结出来。
还有一些远视的。
这些东北军老兵，很多人就是远视眼。
他们自己可能不觉得。但是张庸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只能看远处。
如果是看近处的东西，就看得不太准。
比如说看书。必须将书本拿的比较远。
在没有专业的科学研究的年代，没有人认识到远视。倒是有人知道近视。知道要戴眼镜。
红点在缓慢的移动。
张庸等人却不敢动了。以免成为目标。
五个老兵，不规则的埋伏在四周。他们严阵以待，等着张庸负责指引目标。
目标还在缓慢移动。
张庸在努力的分辨它的行动规矩。在寻找关键点。
可惜，这边的地形，相对开阔。没有所谓的关键点。目标可以朝任何地方，任何角度移动。
几次举起望远镜，都没看到人。
仿佛目标是自带壕沟似的。总是能避开他的视线。
很奇怪……
几乎可以肯定是宫本家的人。
仔细想想，觉得也差不多是宫本家的人出动了。日寇要疯狂报复。
日寇连续吃了那么大的亏，焉能忍受？
既然出动宪兵无效，那就出动宫本家。
只要能干掉他张庸就行。
一分钟……
两分钟……
忽然，目标停止了移动。
地图显示，双方直线距离大约180米。非常危险的距离。
谁先看到敌人，谁就能先发制人。
然而，张庸依然没有发现目标。他知道目标在那个位置，就是看不到人。
连眼睛都看不到。子弹自然也就打不到。
可恶，没做好准备。
要是有掷弹筒就好了。直接一个榴弹过去。
对哦，掷弹筒……
张庸隐隐间心动。
他张庸远程枪法一般。没有资格和敌人对狙。但是可以搞掷弹筒啊。
躲藏在低洼地的背后，根据地图的显示位置，用掷弹筒轰炸目标。能炸死就最好。即使炸不死，也可以将敌人逼迫出来。然后其他人一枪毙命。
锻炼枪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哪怕是相差几厘米，都有可能导致偏差。
可是掷弹筒不一样啊！掷弹筒随便打。威慑作用刚刚的。
后世那啥说的，我无法将精度提高到10厘米。但是我可以将威力提升10倍。一样的效果。
掷弹筒就是。
我没有精确的枪法。但是我可以炸。
一颗普通榴弹的覆盖半径超过五米。在十米范围内都有杀伤力。
还能曲线射击。
当其他的步枪无效的时候，我就用掷弹筒。
蠢蠢欲动。
跃跃欲试。
好想立刻就去搞一个掷弹筒回来。
这个玩意儿比较常见。成本很低，二十九军也是有装备的。三十四师应该也有……
终于，日寇再次移动。
啊……
它落入了关键点。
张庸提前预判到了它可能经过的位置。
悄悄举手。
陈文立刻举枪提前瞄准。
那是一个土坎。
日寇杀手翻越，可能只要0.5秒。
对，就是这么短。肯定不会超过一秒。如果没有提前瞄准，不可能捕捉到。
果然……
来了。
日寇杀手翻墙！
“啪！”
枪响了。
陈文果断开枪。
张庸不敢抬头。生怕被还击。
如果一枪没有干掉目标，铁定会被反击。这是定律。
所以，陈文开枪以后，也是立刻低头。同时向旁边连续滚动。就是为了防止日寇的反击。
结果……
红点消失了。
张庸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敌人被干掉了。
有点难以置信。
或许并不是宫本家的杀手？
如果是宫本家的，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被干掉。
仔细监控四周。没有发现其他红点。于是静悄悄的猫着腰过去。亲自检查尸体。
咦？
掷弹筒？
这个敌人居然带着一个掷弹筒。
好家伙。
这是瞌睡送枕头吗？
自己刚好想要掷弹筒，对方居然就送上门来？
好，好，好！
立刻缴获过来。据为己有。
可惜，没办法放入随身空间。只能外部携带。但是榴弹可以。
“什么东西？”曹孟奇赶来支援。
“掷弹筒。”张庸回答。
“好像是新版的。”
“什么新版？”
“和之前日寇使用的不太一样？”
“是吗？”
张庸将掷弹筒交给曹孟奇。
曹孟奇看过以后，确定是新型号。不是旧的那种。
日寇旧型号的掷弹筒，最大射程只有300米左右。但是新版的就厉害得多。能打七百米。
当然，超过三百米以后，就没有什么准确度可言了。
可是，依然是很头痛的武器。
它比迫击炮灵活。单兵携带。榴弹也轻。威力不小。
要说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好瞄准。
完全没有瞄具。完全依靠自己摸索。打得好，打不好，往往在一念之间。
“你会用吗？”
“不会。”
“有谁会用？”
张庸问周围的所有人。结果没有人回答。
和他的目光接触的，都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曹孟奇则是表示自己会用。但是打不好。
这个玩意儿需要反复的训练，需要大量的经验。他没时间。
“那，我自己来吧！”
张庸只好退而求其次。
看来，这个武器的确比较偏门。一般人都用不好。
他自己能用好吗？估计也很难。
但是总比没有好。
万一真的遇到隐藏的日寇，可以用掷弹筒揍他……
忽然间，又一个红点进入。
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打手势。
表示又有日寇杀手到来。
众人有条不紊隐藏起来。
曹孟奇也加入了战团。这家伙就是手痒。随手抓了一把莫辛纳干就上来了。
300米……
250米……
日寇逐渐进入射程。
然后，他的移动速度变得很慢很慢。最终潜伏到200米左右。
没看到目标。
也是一个高手。隐藏的很好。
地图显示目标就在某个地方。但是望远镜就是看不到。
然而，这一次，张庸没有怨念。
他有掷弹筒啊！
完全可以打两百米。将目标逼出来。
只要目标露头，这边几个人同时开火，还是有机会干掉对方的。
结果……
目标继续缓慢移动。
180米……
150米……
嘿，厉害了。居然潜伏到了150米距离。
望远镜里面，依然没看到目标。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家伙的水平，比刚才那个还厉害。
行！
我用掷弹筒招呼你！
张庸蹲在一个洼地的后面，竖起掷弹筒。
然后发现问题来了。
什么角度？
多少距离？
完全不懂。
只能大致推断。觉得应该这样。
放入榴弹。
第一次使用，落点到底会在哪里，只有天知道。
“噗！”
榴弹发射出去。
炮口冒出一团若隐若现的白烟。
抬头。
看不到榴弹的痕迹。
“噗！”
听到远处传来爆炸声。
没有什么震耳欲聋。没有轰的一声。就是闷闷的噗的一下。
榴弹落地爆炸，感觉像是气球泄气的样子。
倒是一大团的黑灰被炸飞起来。满天都是黑灰。都是积攒的煤灰。
咦？
打中了？
没有。误差十多米呢！
一百多米的距离，误差十几米，说明水平很糟糕。
如果是在日军里面，这样的射击水准，会被军曹一脚踹翻在地上。然后骂上一百句八嘎。
目标没有动静。
说明榴弹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十多米的误差啊，能有什么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立刻补救。
怎么补？再打一发。
恰好，随身空间能提供一点点弹药。
榴弹好像也是。
“噗！”
再打一发。
榴弹落下。
“噗！”
依然是闷闷的爆炸声。
主要是地面上煤灰太多。导致爆炸声很湿滞。
但是爆炸过后，则是显得威力很大的样子。炸起满天的黑色飞灰。世界末日似的。
然而……
没用……
张庸的嘴角在抽搐。
又打歪了。
歪的没边。
刚才的误差就是十多米。
现在是二十多米。
红点依然没动静。
毫无威胁。
纯粹瞎打。
然而，掷弹筒就是这样。它完全没有瞄具。准不准，完全看手感。
战争初期，日寇老兵很多。掷弹筒打得非常准。国军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但是到40年以后，日寇士兵精锐大量损耗，后来的掷弹筒就不行了。
到44年以后，日寇指挥官都没办法将掷弹筒作为主要武器了。因为准头太差了。完全是浪费榴弹。
相反的，精锐国军开始大量装备迫击炮，在火力上，压过了日寇。
“玛德……”
张庸暗暗骂娘。
没想到这个玩意儿还这么难操控。
刚才还一腔热血，准备将自己训练成精锐掷弹筒射手呢！结果……
但是也没办法。
既然打偏了。只好再来一发。
恰好，随身空间里面好像还有榴弹。打完能自动补充的样子。
“噗！”
第三发榴弹出膛。
这一次，张庸都懒得去看榴弹落点了。
管他呢。主打一个随缘。说不定盲打还能打中。那个107火箭炮就是这样的。落点随缘。
“噗！”
榴弹爆炸了。
落点在哪里？完全不清楚。
片刻之后，看到有黑色煤灰被炸飞起来。才发现……
呵呵。又打歪了。
好像误差又是十多米。对日寇依然毫无威胁。
然而……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红点忽然开始移动。并且，速度极快。
咦？
这是为什么？
是有弹片打中日寇了？不可能吧……
“啪！”
“啪！”
就在这时候，枪响了。
不是一把枪。是好几把枪。或者说，是所有的枪。
张庸立刻意识到，那个日寇完蛋了。
它一定是窜出来了。
然后被所有人都捕捉到。然后所有人开枪。
在多枪射击的情况下，大罗金仙都活不成。
果然，很快，红点消失了。
张庸：……
也罢。好像有自己的一点点功劳。
如果不是自己连续发射榴弹。估计那个日寇杀手也不是轻易的窜出来。然后被狙死。
站起来。
远远的看到日寇杀手的尸体。
真的，它完全暴露了。
它好像是跑出来了。试图用速度躲避子弹。
结果……
跑的没有子弹快。
上去。
检查尸体。
发现被六发打中。
好惨……
所有人都命中了。
难怪红点消失的那么快。敢情是死得快。
同时被六发子弹命中要害。确实死得快。
继续检查。
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武器依然是四四式步骑枪。带着十五发子弹。日寇抠搜的。
那么多的杀手，子弹都不多带一发。
活该他们被狙死。
摇头。
去检查榴弹的落点。
发现三颗榴弹，分别落在三个不同的位置。
有意无意的，构成品字形。
误差都很大。
也没有将日寇包裹在中间。
不知道那个日寇慌什么，居然会不顾一切的窜出来。
害怕掷弹筒盲打？
害怕被榴弹莫名其妙的命中？
虽然前面的都打歪了。但是保不准第四发会命中啊！
只有这样解释了。
唉……
以后还得多练。
争取将误差缩小到十米之内。
否则……
确实有点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