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一定能的。”冼锐告诉她说。
“你知天命呀!”湘潇佯装不解其意。
冼锐看着湘潇,笑着说:“这倒不是。因为往年的中秋,你的身边没有我。今年的中秋,你的身边有了我呀。”
“但愿如此吧。”湘潇浅笑。明天,谁又能够未卜先知呢?未必天下有情人都能成眷属,只是“但愿”而已。
“什么但愿如此?本来就如此。”冼锐纠正她说。此情此景,应是绵绵无绝期的。
她总是不够坚定。但是每当他很坚定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多么地欣喜啊!也坚定了不少呢。
她是女孩子,而他是男孩子,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难道,她应该比他还要更坚定吗?她不但做不到。而且,她也不愿意这样去做。一唱一和,男强女弱。不正是他们俩都认可的,理想的爱情吗?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晚上7点,火锅店里没有一个客人。湘潇正坐在红沙发上,边剪指甲边想心事。
忽然,云从外面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兴奋地叫道:“郗湘潇,电话!是冼锐打的。”身上还披着迎宾绶带,金黄的丝线被风卷起。
刚才还在苦苦思念,痴痴等待。临到现实的到来,湘潇却不敢相信了。
”你说什么?”她不可思议地问,眉头皱成一团,定在红沙发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你快点呀!再不快点,门市上的老板就挂了。”云催促她道,急得在她跟前狠狠地跺了两脚。
湘潇这才在忽然间猛醒,从红沙发上站了起来,拔腿向门市上跑去。这时,她方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心,一直跳动得很快,很快。
湘潇一把抓起电话,静了静心情,轻声地对着话筒说:“喂!”这可是她今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给她打电话。
“喂,是郗湘潇吗?我是冼锐,我在成都。”话筒那边所传来的,果然是冼锐那柔情似水的声音,如磁石轻击在铁块上一般。
“嗯,我是。”湘潇点头应道,忽然找不到话说了。她只是觉得,眼圈有些微微地发热,直直地灼到了她的心底。
“我是冼锐呀。”话筒那边的声音,变得有些急躁。但是,马上就又柔和了下去,轻轻地问:“中秋过得好吗?”
“很好。”湘潇欺骗了自己,淡淡地说,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涌动,涌动。她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然后问:“你呢?”
冼锐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告诉她说:“我今天晚上坐331,明天中午到。”声音由柔和,变成了平和。
“你是来西昌吗?”湘潇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一句,但是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不是用口,而是用心。
“嗯,你的信我收到了。”话筒那边的声音很高兴,很激动。
“……”想到无数日的相思,无数日的企盼,终于有了一种结果,湘潇的心,既苦涩又甜蜜。泪水从她的脸盘上,悄悄地滑落,直奔双颊而来。
话筒那边的声音告诉她说:“我该检票进站了。郗湘潇,我正一步一步地向你走近。”又叮嘱她说:“明天你别出去啊,哪儿也别去,你等着我。”
最后,又欢喜地说:“再见。我们明天见。”话筒里,果然传出了他的笑声。
“明天见。”湘潇也笑了,高兴地说。对明天,充满了希望和向往。转瞬之间,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泪,双眸含了光亮。
湘潇放下电话,回了火锅厅。云见湘潇回来,吸着烟,高兴地问:“他都说些什么了?”
湘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对云说:“先问我,中秋过得好不好。然后,让我代他向你问好。最后,告诉我说,他明天中午来西昌。”
她撒了谎,不过是极其善意,极其友好的。云关心她一场,是应该的。此时,她已经占满了他的心了,哪里还能够顾及到旁人?如果还能够顾及到,那才奇怪呢!
云听了,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力。她对湘潇说:“我说他要来嘛,他对你绝对真心。他一个在外面跑的人,能够这样对你,真的很不容易,真的很难的。湘潇,你也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好好地对他哟。”
湘潇也知道,这份感情来之不易。这种不易,来自于遥远的空间和家庭。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又真正地听懂了几分呢?她读书,并没有完完全全地读进去,并没有深解其中意。她在社会上生活,也不像云和小叶一样,是深陷其中,完全融入的。
而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她只是站在生活的边缘上,伤心的时候哭一哭,高兴的时候笑一笑——而已。并没有割肉之痛,并没有涅盘之喜。
“你去接他吗?”云又问。
“不去,他让我等了这么久,让他自己来。”湘潇想了想,笑着说。
他让她在这里等他,她便只在这里等他。而绝不,热情非凡地去做另外一件事。除非,别后没几天他便来了。除非,他一直跟她有着联系。
云为她感到高兴,她的真心,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回报。但与此同时,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湘潇的眼镜要来了,可自己的呢?
“云,你在想什么?”湘潇问她。
云笑笑,摇着头说:“湘潇,说来奇怪,我喜欢戴眼镜的人。我觉得,戴眼镜的人不会太鲁莽。”
为什么?因为,她受尽了鲁莽的前夫的虐待。因为,她自己没有读多少书,她在心里渴望知识。
湘潇一听,马上反驳她说:“那可不一定。从邛海回来的那天晚上,冼锐在楼上冲了凉水澡,然后趴在栏杆上大叫我的名字。还是,挺吓人的。”话刚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错了。那天晚上,分明是自己惹他不悦。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温和,爱笑,寡言,柔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