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那么薄,他就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他就是为说话而生,他不可能是木讷少言的。
他的嘴唇那么薄,并不仅仅只是性感。
假如不在动情的时候有意无意之中讲起这些,他会喜欢上她吗?他会将她从西昌带到昆明吗?
假如她不对他讲这些,他又拿什么来攻击她呢?
“嗯。只是喜欢练练笔而已。”湘潇点头说,“假如以后有可能的话,欢迎你读我的小说,并请指正。”
“我这水平,哪里谈得上指正?欣赏还差不多。”小王笑笑说。
“我这水平,哪里谈得上供人欣赏?供自己消磨时光还差不多。”湘潇也笑,心中豁然开朗。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拜读。”小王又说。
湘潇和小王一直谈着,一直谈到了下红夏利。
不知为什么,她和小王,小李之间,反而没有像和冼锐那样的距离感。
虽然他们都是他的身边人,跟着他也已经很久很久了。
但是老板终究是老板,他们之间终究都是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
而她和他们,却同为打工人。她和他们之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去考虑对不对和该不该说。
她和冼锐之间的距离,有时候是她自己拉开的,也有时候是冼锐给她的,也有时候是天生自带,躲也躲不过的。
比一般男女之间的恋爱,更多了一道天然的鸿沟,怎么能不难?
而现在,她已经离开了他了,真是如释重负,轻松无比。
遥想初中毕业那年,她在镇上的乡村中学念书,一个叫陈吉芳的女同学让她写毕业留言。
她将那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带回家中,她看到了一则写在其中的日记。
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火车站站长的儿子对她一见钟情,目送她上了火车,醒来之后觉得无比美好。
湘潇笑了,作为一个站长的女儿,她就知道,站长的儿子不可能喜欢她。
像他们这样的人,已经不用日晒雨淋地在田间劳作,又白又美。怎么会喜欢,一个又矮又黑的乡下女孩子呢?
虽然她的名字叫陈吉芳,吉祥又芬芳。
再说站长的儿子,至少也要读到高中毕业。如果是好苗子,就是读大学,家里也有钱供。
铁路上的收入,比地方上好很多很多,一人抵三人,就更别说农村。
在那个并没有真正的富人的小地方,把一身质量好,样式又新潮的铁路制服穿在身上,就等于是把优越感穿在身上。是时装,更是炫耀。
周围的农村,全部都是黄泥黑瓦的房子,甚至还有茅草房。怕刮大风怕下大雨。甚至连学校里也是。
而铁路上的房子,却是红砖红瓦,结实无比。那几十间房子,在青山绿水的衬托之下,美得就像是童话里的世界。
当地多少美丽的女子,以嫁给铁路工人为荣,但是机会却是极其少见的,几乎不可能。
那个同学很聪明,但听说她已经有了婆家。
那时正是毕业季,学习不好的同学早已无心念书,纷纷贪玩或者早恋,而湘潇也有了偷懒的想法。
当晚,她看了她的日记,再看看镜中的自己:红色的秋衣将白日里苍白贫血的脸衬得白里透红,五官轮廓,如此分明。
她是如此地美丽,难怪不得她的追求者甚众,却没有一个让她看得入眼的。
当晚,她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用科学配偶法,她认识了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的横条T恤,白色短裤,戴着眼镜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