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因为一些腌臜事耽误了上传,请老朋友们谅解。
就算殷清风说得再坚决,可鱼娘心中还是没底气的。她一边顺从的换上衣衫,一边冷静的思考着。
郎君这么做,可是十恶不赦中除了谋反和不道之外最重的两条啊!就算郎君再坚持、就算郧国公和国公夫人也都同意了,还有殷氏其他族人呢!祠堂里供着可不是只有郎君一脉的先祖先宗啊!
以妮子姐姐的见识,理应知晓郎君这么做是颠倒自古以来的仪礼仪统的。她是劝谏过了但没有能说服,还是认定郎君可以顺利的说服郧国公和殷氏其他族人?
那么,郎君这么坚持的凭仗是什么?是郎君在太子面前的恩宠,还是其他她不知道的理由?这个理由会是什么呢?
甫一穿戴完毕,内心忧忧的鱼娘立刻出门去找韦妮子,“姐姐,妹妹思来想去,郎君这么做恐是要招致国公和殷氏其他族人的不满的”
由于殷清风的独断专行,妮子和鱼娘来不及备齐新妇应该着装的钿钗礼衣,好在鱼娘平日里喜欢和几个姐妹一起设计些款式,所以,这裙襦大袖的礼衣是不愁的。至于钿钗嘛,月眉名下可是有一家首饰店的,
武德令中规定:皇后服有袆衣、鞠衣、钿钗礼衣三等。其中,钿钗礼衣为新婚礼服,涵盖了礼服的款式、花色以及纹饰的要求和发髻上的金翠花钿数量等等内容。皇后之下的妇人则以钿钗数目明确地位身份:一品九钿,二品钿,三品七钿,四品六钿,五品五钿以此类推。
妮子和鱼娘没有诰命在身,钿钗的数目只能是最低等的双钿。
妮子一边耐心的听着鱼娘的担忧一边仔细插好最后一只钿钗,等鱼娘说完,她才开口说道:“妹妹,郎君有时会有些童稚的举止,但像这般涉及到先祖先制的事情,熟读典籍的郎君怎可能没有他的考量?既然郎君已经衡量过其中的利弊,你我姐妹听从安排就是了。”
见鱼娘还是忧心忡忡,妮子又说道:“郎君虽然会与我们姐妹说起很多他的想法,但他也像其他男子一样,很多事情会闷在心里。我们这些做作为郎君内宅妇,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不管你我姐妹现在如何担心,先按照郎君的意志去做。
退一步说,如果郎君能说服国公,也就能说服其他族人同意他的做法。如果郎君说服不了国公,你我姐妹再揽下一切罪责,说是你我姐妹蛊惑了郎君。”
鱼娘的心完全安静了下来。她钦佩的看着妮子。
为rn妾,当以郎君的意志为先。事成则皆大欢喜,若事败,作为妻妾当为郎君揽下过错。不管怎么做,在郎君面前的恩宠不但不会减失,反会恩宠渐重。
范氏在南陈时便已衰落,她自身更是家破人亡,像这等妇人之道,也只有像妮子姐姐这般出身大家族的女子才会机会接受教导的。
安下心来的鱼娘随着妮子出门,没等她们与殷清风汇合,在走廊里就被其他三个妹妹拦住了。
三人围着妮子和鱼娘嘁嘁喳喳的嬉笑着恭喜着。
殷清风简单沐浴并换好衣衫后,来到书房将妮子和鱼娘二人的婚书写好。
婚书上要写明双方的家庭门第、嫡庶、年龄等内容。
在唐代,如果在婚书上弄虚作假,这段婚姻通常都会被强制解除,且追究作假一方的法律责任。
解除婚约和接受法律惩罚都是小事,谁若真的这么做了那名声可就臭了,没有哪个家族能承担得起这样的后果的。所以,会在婚书上作假的情况,大多只出现在底层的百姓当中,稍微有些历史底蕴的家族是做不出来的。
按照传统,这两张婚书是男女双方的母亲或嫡母与媒人共同完成的,但眼下只能由他bn了。
看着桌面上两张墨迹未干的婚书,殷清风心中也是感慨万分。从今以后,他就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了。
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爸爸妈妈、姐姐外甥,我成家了!在唐朝成家了!虽然我在这里更名换姓了,但你们永远是我的亲人,我的子孙也永远是你们的后人。祝福我吧!祝福我的新生活吧!
殷元平静的看着儿子以及儿子身后的妻妾。
从早晨听到儿子的这个决定,他就神魂不定。这一整日他都在想,连太子都要言听计从的儿子,为何要做出这么荒唐的举止来?以他的智慧不可能不知晓这其中的弊端有多大!
殷氏不怕成为其他家族的笑柄,但家族不会让一个把家族变成笑柄的人来担当家主的。
殷氏眼见就要因他而崛起,在这关键的时刻,他为何要做出这般举动?是他不知晓他现在在家族中已经举足轻重,还是要借此自辱其名?
都不对!
那他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才坚持这么做的?
现在,他的答案还没找到,但儿子已经带着人站到他面前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殷元说道:“想清楚了?”
殷清风躬身道:“孩儿恳请阿耶成全!”
殷元无奈的看着儿子。儿子的请求让他很为难。
如果他同意了,家族之内倒也好说,无非落得一个子嗣管教不严的骂名罢了。但此事传了出去,就怕从此以后他将落得一个纵子破坏祖制祀礼的千古罪名。
裴氏很想反对,但此刻她不能发声。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族之大事在祀与嗣。作为妇人,在祭祀这件事上,她是不能插言的。另外,这事牵扯的是这个早非昔日的庶子,无论是她在国公府内还是在裴氏族内,她都需要仰仗于他。
而且,若国公府真的开了这样的先河,也意味着清栿儿的女人也有机会以妻的身份拜祭。果真如此的话,从母族中引一两个族女成为清栿儿的妾室,岂不也是美事?
所以,她现在没理由反对,只期望事情能向有利于她的方向发展。
闻氏则是担惊受怕的看着儿子和丈夫。她在心里不停的埋怨着儿子的不知礼数,更是担心丈夫以此为由重责她的孩子。
柳氏则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因空闺多年一时没小心有了身孕,在不得已之下,她才默默的成为了女婿的阿耶的侧室。
但她也想过了,在薛氏那里她尽受苦楚,要不是儿子尚幼她早就没可能继续作为先夫的未亡人而留在薛氏了。现在,走失多年的女儿找到了,儿子也成了皇孙的同窗,她留在郧国公府邸就是难得的机会。
但郧国公府却是一个奇特的府邸。
男主人平日里一副寡言少语、万事不出头的沉闷相,但多日了解下来,才知道他却是多智有才之人。尤其在闺中,更是风趣得很女主人看似出身名门、看似精明无比,但内里透着却是小门小户的寡淡薄识。
谁人能想到,堂堂的郧国公只有一个侧室?又谁人能想到这座府邸里竟然连一个歌舞姬都没有蓄养?
但这个郧国公的侧室了不得啊千百年来,多少女子的梦想就是因夫因子而贵?多少女子苛求一个诰命而不得?偏偏这个侧室就做到了!那可是三品的郡夫人诰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