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金炉升起冉冉檀香,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层清冷,但它却始终化不开白星衍那颗焦躁的心。
听到温知意苏醒的消息,他很激动,甚至想立刻到她跟前亲自见她。
可他的潜在理智却告知自己不能,他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如今,他于她而言只是一介使臣,他们之间的爱意仍藏匿在心底,若此刻他盲目去拜访,日后那些使臣便以此为由又会刁难她,他不能让她陷入这种境地!
他端起已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试图压住内心的焦躁不安。
随后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将内心的担忧和浓厚的爱意融入到几个简短的文字里去。
待最后一字落笔,他又折下花瓶里盛放的桃花,将最娇艳的花瓣放入精致的信封内。
他不能亲自见她,那便让这春风代他见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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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原本平静的宸王府被一道慰问圣旨给打破了,温知意强撑着困意,随宸王妃等人到大堂接旨。
同时,她悬着的心在听到圣旨内容后彻底落下了。
这次,她躲过去了。
等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太监,那些官员的慰问信笺和礼品却陆续到了王府。
温知意听着下人汇报的情况,刚刚紧绷着的心暗暗松驰了,幸好只是信件,不然她又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应付他们。
她想着,却见泠风拿着一个精致的信封从屋外走了进来。
“启禀王妃,方才楼兰国三王子殿下的侍从前来献礼,同时将三王子殿下所写的信件交于属下,请求属下转交给郡主。”
他的信吗?自己设计生病的事只有宸王等人知晓,他应当很担心吧。
思及此,温知意的内心又泛起一丝愧疚。
“呦,单独写给小妹的?先给我看看!”一旁的温思泽满脸坏笑,直接起身准备接过泠风手里的信件。
温知意见状,内心有些慌乱,便连忙起身快步走到泠风跟前拿过信件,随即转身对温思泽笑道:“抱歉大哥,这个不能给你看。”
温思泽笑意不减,甚至还继续打趣她道:“呀!我家小妹怕是要栽到某人手里了。”
温思泽的调侃成功让温知意的脸颊瞬间泛红。
“大哥!”
温知意捏紧了手中的信件,慌乱的内心迫使她想逃离大堂。
“母妃,大哥二哥,意儿有事先告退了。”她朝屋内的三人匆忙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宸王妃见温知意离开,眼里多了几分无奈。
动情之事多兵荒马乱,但愿她的女儿能够坚守初心,不忘自我。
突然间,她又想起了什么,将目光幽幽地锁定在了一旁幸灾乐祸的温思泽身上。
这边,温思泽扬起的嘴角还未放下,就感受到了来自自家母妃的审视目光。
“母妃,可有要事?”温思泽有些不确定地问她。
宸王妃瞥了他一眼,接着摇了摇头。
“小泽,不要怪母妃多嘴,现在意儿已有所属,你作为大哥,到现在都未娶妻,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意中人了。”宸王妃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温思泽嘴角一抽,内心很是无奈,这怎么还有他的事啊!
“这……,母妃,其实我……”一向能言善道的温思泽竟有些结巴。
宸王妃敏锐地察觉到了温思泽的不对劲,难道,她的儿子有什么难言之隐!
温思泽一向懂得察言观色,自家母妃的神情他自然也能看得明白。
“母妃,孩儿身体安康,孩儿只是……”温思泽话说一半,白皙的脸庞上已经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宸王妃见状,八卦的心瞬间燃起,她的儿子好像有情况!
她沉思了会儿,随即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他身上并轻声询问:“小泽,你是否已有心悦之人了?”
在面对宸王妃的追问时,温思泽稍显犹豫,随后扫视了屋内的众人。
在确认泠风已经离去后,他才缓缓开口:“是,孩儿……孩儿确实有心悦之人。”
此话一出,屋内的呼吸声瞬间停滞了半秒。
温晗言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才分别两年,他的大哥就打算娶妻了。
而宸王妃则在听到自家儿子的姻缘大事有了波澜后,她的内心瞬间激起千层波澜。
她的儿子后半辈子终于有着落了!
宸王妃内心极度雀跃,她现在恨不得把她儿子脑子里的记忆也连带拿出来看。但她还是维持住了她的从容面孔,尽量平和地问温思泽:
“那,她芳名为何,家住何处,家中父母是否康在,最重要的是她品性是否贤淑?”
温思泽被她看的更不好意思了,连忙向宸王妃解释:“母妃,此事只是……只是孩儿的一厢情愿。”
话音刚落,他便向宸王妃和温晗言讲述了自己的感情经历。
与北方人的家族形式不同,岭南大部分组成的是部落。
那天,温思泽在剿匪途中救了一个部落的女子,而她恰好是那个部落族长的女儿,而这个寨子同样也是滇宁城有意拉拢归顺的对象。
他救下了族长的女儿,整个寨子都对他十分友好,渐渐的,他开始和他们熟络起来。
起初,温思泽只是想拉拢族长,便去靠近他的女儿——黎玥瑶,在救命之恩的加持下,两人从陌生人变成了挚友。
在两年的时间里,他们又一起解决了各种困难,最终,温思泽的内心变了。
他从起初的利用之心变成了对黎玥瑶的爱慕之情,他欣赏她的聪慧果敢,日复一日,黎玥瑶在他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
可他依旧记得自己最初的目的,自己对她的爱慕是源于一场肮脏的利用。他不敢向她表明心意,也不敢把真相告知于她。
听完温思泽的描述,温晗言和宸王妃都不禁皱了下眉头。
他们原本以为自家大哥/儿子是以情为目的的,不曾想他居然利用人家姑娘。
“小泽,你既心悦于她,那便真心待她,不可对其行欺瞒之事。”宸王妃严肃地告诫温思泽。
对宸王妃而言,她最忌讳感情不忠,无论是对她的丈夫还是子女,她都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可不曾想,她的大儿子最终还是把官场的那套用在了他挚爱之人身上。
这对他还是对那个姑娘,都是一种灾难,作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她不能放任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