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清瑶阿娘回来找李梅枝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像是天方夜谭。
沈清瑶侧过脸,微微颔首,“是真的。”
刘桂花听闻此言,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凉气在喉咙里发出“嘶”的一声,眼睛瞬间瞪得如铜铃般大,脸上写满了惊愕。
接着,沈清瑶那轻柔却又仿若重锤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我打扮成阿娘的样子,把李梅枝扛到河边的,当时,她看到我的样子,以为是我阿娘,吓得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哆哆嗦嗦地把推清瑾的事全说了出来,不过,这事不会是她自己和村里人又说一遍吧?”
刘桂花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用手用力地拍了拍胸口,那手掌与胸口撞击发出“砰砰”的声音,嗔怪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只说一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的是你阿娘放心不下你们姐弟俩,从地府回来了,不是她自己说的,是有一个人跳进他们家偷听到的。”
沈清瑶不慌不忙地晾完最后一件衣服,她将木盘放好,然后带着刘桂花走进屋里。
她边走边说,“我刚开始没确定是不是李梅枝推清瑾下河的,只是心里有点怀疑,但她娘王翠娥欺负我阿娘这事是千真万确的,我从你家出来后,就寻思着,李梅枝既然有嫌疑,又是王翠娥的女儿,那就让她为她娘的恶行付出点代价,于是,我去县城买了合适的衣服,晚上,我就去吓唬她一下,不然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你怎么想到用这招?”
刘桂花满脸疑惑地看着沈清瑶。
在她的认知里,一个小姑娘应该是很害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可沈清瑶却如此大胆,竟敢大半夜扛一个人到河边。
沈清瑶神色悠然地说:“我长得像我阿娘,李梅枝和我年纪相仿,她知道我阿娘长什么样,也知道我阿娘不在了,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要是做了亏心事,肯定会被吓得不轻,事实也确实如此,把自己做的坏事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刘桂花看着沈清瑶,心中感慨万千。
这几年,沈清瑶长大了,模样越来越像她阿娘,那眉眼之间的轮廓,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沈清瑶的阿娘眉间总是有一种化不开的忧愁,那忧愁像是刻在眉间,挥之不去。
而沈清瑶却像一棵坚韧的小草,阿爹阿娘早逝,她像个小大人一样,不仅要照顾年幼的弟弟,还要操持家务。
每天去山里挖草药,无论多辛苦,都不见她喊累,给人的感觉好像没有什么难事能难倒她一样。
刘桂花想到王翠娥这人,不禁有些担心沈清瑶。
她自己家里也有烦心事,像一团乱麻,不能时刻关注到沈清瑶。
于是她说道:“清瑶,你最近可得小心王翠娥,要是她知道是你假扮的,肯定会来报复你的,她可宝贝李梅枝了,也不知道这人是魔怔了还是脑子有问题,李梅枝出生后,她就把李梅枝当富家千金养,吃的穿的用的,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富人,但比村里一般人家好太多了,可惜李梅枝长得像李大山,皮肤黝黑得像锅底,模样也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磕碜,怎么打扮都不好看,听说李梅枝的闺房也与旁人的不一样,你去她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
这是几年前,王翠娥和一个同村的妇人闹掰了,两人在地里吵架的时候说出来的,那些话就像烙印一样印在刘桂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也好奇王翠娥到底给李梅枝的房间装饰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