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敌军后,夜幕裹挟着浓重的压迫感,如汹涌的潮水,以极快的速度迅速笼罩了整个森林。林间的风声仿若鬼哭狼嚎,那呼啸声在幽谧的森林中回荡,凄厉且悲怆,似在为这场残酷战斗的死难者哀鸣。刘景铄强忍着身体的伤痛,每一丝动作都牵扯着手臂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然而他紧咬牙关,腮帮子因用力而高高鼓起,面色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丝不苟地组织众人清点伤亡。
他缓缓踱步,目光一一扫过倒下的兄弟,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此刻已没了生气,有的双目圆睁,似是至死都在牵挂着未竟之事;有的面容安详,仿若已将使命托付给了生者。再看看无辜牺牲的山民,他们为了庇护自己这群外来者,失去了宝贵的生命,有的还紧紧握着简陋的武器,至死都在守护着这片家园。刘景铄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中涌动着无尽的悲痛,心中满是悲愤与自责,他不禁喃喃自语:“是我连累了大家……”
“王爷,咱们不能在此久留。”一位老兵强忍着失去战友的悲痛,声音颤抖却又透着坚定,提醒道,“敌军此次失利,必定恼羞成怒,定会增派人手再次搜捕。咱们一旦被找到,就全完了。咱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不能功亏一篑。”
刘景铄沉重地点点头,他的嘴唇干裂起皮,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收拾好牺牲兄弟的遗体,带上受伤的弟兄,咱们即刻出发。不能把任何一个兄弟留在这儿,他们为了咱们的事业付出了生命,咱们得带着他们一起走。他们都是英雄,值得我们用生命去铭记。”
阿娇在一旁默默为刘景铄重新包扎伤口,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落下。每一滴眼泪里,都饱含着对刘景铄深深的担忧与心疼:“景铄,你伤势这么重,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再赶路吧。你都虚弱成这样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你看看你,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伤口还在渗血。”
刘景铄轻抚阿娇的脸颊,他的手掌粗糙却充满力量,温柔却坚定地说:“娇儿,追兵不会给我们养伤的时间。我这点伤不碍事,咱们必须尽快离开,前往嘉峪关才有生机。这一路的牺牲不能白费,只有到了嘉峪关,我们才能找到帮手。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为了天下受苦的百姓,我们不能停下。”
“可是景铄,你的身体……”阿娇哽咽着,满心的担忧让她一时语塞。
“放心,娇儿,我定能撑住。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刘景铄眼神坚毅,紧紧握住阿娇的手,传递着无畏的力量,试图给阿娇吃下一颗定心丸。他深知,此刻的阿娇不仅是他深爱的女子,更是他在艰难险阻中前行的心灵支柱。
队伍在夜色中艰难前行,刘景铄因失血过多,身体愈发虚弱,眼前时常一阵阵地发黑,好几次险些从马上跌落。但他咬着牙,腮帮子因用力而鼓起,双手死死抓住缰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坚持着。夜色浓稠如墨,森林里的路崎岖难辨,四周弥漫着未知的气息,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阴森。众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脚下的枯枝败叶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都能让人心惊肉跳。而刘景铄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只要稍有异动,他便立刻将阿娇护在身后,尽显英雄的担当。
经过几天几夜的跋涉,他们终于走出了森林,眼前出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原。荒原上黄沙漫天,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那狂风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殆尽,不见一丝生机。放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在狂风中翻涌,好似一片黄色的海洋。狂风呼啸着,吹起的黄沙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王爷,这荒原如此凶险,咱们该如何是好?”一位士兵望着荒原,面色惨白,面露惧色,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刘景铄看着地图沉思许久,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愈发深刻:“这荒原虽危险,但也能让我们避开追兵耳目。我们沿着荒原边缘走,尽量寻找水源和遮蔽处。大家务必保持警惕,互相照应,这一路上,我们谁也不能掉队。一旦掉队,就可能命丧于此。”
“王爷,这一路上要是再遇到危险,咱们怕是……”另一位士兵忧心忡忡地说道。
“别怕,兄弟们,咱们一同历经了这么多生死关头,还有什么困难能难倒我们?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平安度过。我们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天下黎明百姓的自由而战!”刘景铄鼓舞着士气,他的话语中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仿佛能驱散眼前所有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