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少化妆啊，我好像还第一次见。”

顾卿歌没说什么食界里没必要的废话，大方邀功：“因为我很重视咱们见面嘛。好看吗？”

她，她说重视……

卫羡更加不自在了。

“好看，好看。”他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忍不住回到对方脸上，“嗯，那个，口红是什么色号的？”

“？”顾卿歌疑惑，但是到底没让金主的话掉在地上，“就是番茄色。”

“没有。”卫羡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纯属没过大脑顺嘴一问，现在满头大汗地找补，“我母亲是一名设计师，我平时从她那也接触不少。我看你这个，妆面很和谐，就随便问问。”

“原来如此。”顾卿歌点点头，一副我明白我接受的样子，完全没有质疑对方的逻辑漏洞。

卫羡掩饰地喝了口水，觉得这么尬聊不行，自己还是得从两个人都熟悉说的话题入手。很明显，是游戏。

“你快到中级玩家了吗？”

“如果下一次游戏能完成几个支线加通关，应该就差不多了。”

“嗯。你真挺厉害，速度很快。不过就算慢一点也不要紧，其实在前期积分还不多的时候，最好慎重使用，不被游戏踢出局才是最重要的。别被商城的东西迷花眼，在那里不谨慎消费后果会很危险。”其实卫羡有一瞬间是想说积分不够的时候我可以借点儿给你，不过这话到底让人感觉图谋不轨，他一迟疑，最终转了话。

顾卿歌很感谢游戏前辈的忠告。不得不说除了一开始和卫羡打了一架，后面又因为不熟所以产生点儿小情绪外，整体下来和卫羡相处真的挺舒服的。从他那里，顾卿歌获得了很多消息，仔细想想她真的挺感激的。

“谢谢你。”顾卿歌明亮的双眼紧盯着卫羡，里面的真诚都要满溢出来。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卫羡没忍住挠了下头，又很快放下，错开眼神轻咳了下：“不客气。”

“我倒是不急着成为中级玩家，不过中级食界是什么样的？”

“其实和初级食界没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就是相应增加了难度。每个级别的食界都有一个大致的难度范围，如果200分前难度是0—10，那初级就是20—50，中级是60—100。你知道有些食界是复合的吗？”

“是指一个食界里不止一个情核，不会一下子被删除的那种食界？”

“是。不止一个情核，而且这些情核也不一定是同样的级别。就是说有些复合食界可以同时成为初级和中级的游戏场。放进去什么级别的玩家，游戏系统就会安排相应的背景，引导玩家去追寻符合等级的情核。所以说，中级食界就是单纯变得难一点而已。”

“……你的意思是高级食界不是单纯变难？”

说到这个话题，卫羡不自觉严肃了些：“高级食界，我很难概括，它们本身过于丰富完整，对玩家而言却不友好，游戏体验很混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是质变，如果不先拿下高级情核，那玩家就不可能获得级别低一点的情核。只有被高级玩家攻克下来，这些食界才有可能投放初中级玩家。”

“那你今天约我来是想说关于食界的什么呢？”

“这个等我们吃完饭再说吧。”

没等顾卿歌再说话，上菜了。

毕竟被金钱打点过，店家不是一般的有效率。

顾卿歌不是很喜欢吃饭的时候交谈，尤其是和不太了解的人，但是如果金主要聊，她也只能奉陪。幸好卫羡没有硬拉着她吃饭时也喋喋不休，甚至没有贸然为她布菜，只是始终注意着她的杯子，礼貌为她添饮品。

酒足饭饱之后，卫羡叫人收拾了餐桌，只留下了新上的餐后甜点，让环境重新变得整洁怡人，这才准备进入今天的另一个重头戏。

顾卿歌也感受到了气氛的转变，变得认真起来。

“我想说的话，可能会比较令人惊讶，我希望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讲道理，顾卿歌觉得只要是关于食界的事，再离谱她都能接受，更何况她也不是个大惊小怪的人。

不过她还是郑重点头，露出坚定的神色：“你说吧，我可以。”

卫羡在心里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食界的影响会残留到现实中对吧。那你有没有想过，食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让顾卿歌沉默半晌。

潘多拉曾稍微透过口风，感情是奥瑞真联邦公民的食物，那食界是什么？

“是出产食粮的牧场。”这是顾卿歌猜测的答案。

卫羡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给这么一个回答，略感吃惊。看来顾卿歌也不是个无知地在食界里混日子的人。他终于敢放心大胆地不经修饰透露真言。

“这是对于游戏而言的。但实际上，食界并不是伴随游戏而产生的事物，它反倒是早于游戏而存在的。准确来说，食界是因地球上智慧生物的丰富情感而诞生的。细小的情绪碎片，复杂的感情等等这一类的东西是组成食界的因子。个人甚至集体产生的这些没有实体的东西，通过我们不理解的方式结合壮大，才形成了一个个映射着我们真实的世界，却又自有逻辑的离奇食界。”

注视着顾卿歌紧蹙的眉眼，卫羡继续沉声道：“这些食界其实源于地球，存在于和地球平行的某面，抱歉，不过我也不太能理解这种存在，所以有些解释不清。”

顾卿歌震惊，却又感觉潜意识中自己其实猜测过这个答案。

“那么游戏就是……”

“是后来者。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游戏很多地方设置得很别扭？”

游戏别扭的地方？那可太多了！

“比如主线任务，名为任务却不能完成？”

“对，在玩家看来这可能是很不合理的。但是如果知道了食界的本质和游戏的真相，这就不难理解了。是有人在食界的基础上搭建游戏，而不是游戏创造了食界，所以两者偶尔才会显得不相容。”

见目前为止顾卿歌仍旧能严肃稳定地倾听他的话，卫羡感觉到某种获得理解志同道合的喜悦，吐露起情报来更加肆无忌惮。

“你既然能说出牧场这样的词，想必对食界和游戏都有触及真相的了解，那我就直说了。这个所谓食界游戏的真实目的，其实就是用来收集食界的组成因子——情感能量的工具。因此对于食界来说，游戏系统其实是个不断在自己身上噬肉吮血的东西。虽然因为食界没有灵智，所以无法有意识地针对游戏系统，但是无意识的反抗其实始终都有。

我不知原因，但是游戏系统并没有完全控制食界的能力，所以我们在游戏设置上感觉到的所有怪异之处，都是游戏系统为了应付食界的反抗而想出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