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做着小柔生前做过的事，走过小柔生前走过的路。

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无非少了个姑娘罢了。

直到之后的某天。

他偶然间发现掉在柜子后面那个残破的洋娃娃，看到院子里新牵回来的大黄狗……

他愣了半晌，突然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死将洋娃娃揽入怀中……

放声哭嚎，震碎满院悲伤。

……

事情发生之后，赵凌云当着全族人的面杀了那个办事不力的下人，算是给狂龙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死于保护不利，才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那龌龊的腌臜计划在手起刀落之间埋藏在死人口中。

小柔的尸体被她的母亲带走，她说不愿再让孩子死后还要受到豪门的打扰。

狂龙想要挽留，却终是没敢再伤她的心。

说到底，他也好，小柔的母亲也罢，只有他们才是真心实意感到悲伤的人。

剩下的，即便是赵凌云，也不过是担心狂龙接受不了打击，陪着他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罢了。

看完整个回忆，蛟龙终于读懂了狂龙眼中的心疼。

是啊，他怎么可能还让小柔受到伤害，他怎么可能对小柔出手。

即便那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可那也是他曾经的挚爱，是他没能保护好的姑娘。

原来，这便是赵凌云造的孽。

如果没有家族间的争权夺利，狂龙就不会孤单。

如果没有赵凌云的默许，小柔就不会出现。

如果赵凌云能够更早的发现问题，或许他们就不会走到一起。

如果赵凌云善良一点，或许小柔便不会跳河。

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蛟龙擦干眼角的泪水，望着同样后悔的赵凌云，像是要透过他苍老的躯壳去审视他黑暗的灵魂，去直面这位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而今，他分明知道小柔对狂龙的重要性，却还要插手，甚至还期盼着让狂龙击碎小柔的躯壳。

他到底是有多么残忍，才能如此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忽视过往种种，只为给狂龙求一个突破的契机。

蛟龙必须承认，赵凌云是为了狂龙好的，否则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乱子。

可他的好给狂龙带来的却只有痛苦，无一例外。

也难怪张亦会厌恶他了。

这种自以为是的好，如同一道打不开破不掉的枷锁，深深的锁住了狂龙的前半生。

之前种种全都得到了答案。

这是狂龙的劫。

情劫！

他的修为还想突破，他就必须破劫。

破戒的方法只有一个，得狂龙心甘情愿的杀了尸傀，才有效果。

否则，即便狂龙出手，最后他也会走火入魔。

这就是为什么张亦说，破不了，狂龙修为尽散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赵凌云之前想帮忙，但又不能帮忙的原因。

他可以牵制住黑袍，但他不能对小柔出手，否则，狂龙就真的毁了。

“前辈，凌天他不知道事情始末，还请……还请前辈守住这个秘密。”

赵凌云叹息着，弯腰对着张亦抱拳一拜，祈求将曾经的黑暗再度埋藏在过往的时间之中。

狂龙已经被打击的不轻了，要是再让他知道，坑了鱼小柔的人是他亲爷爷，赵凌云真怕孙子跟他反目成仇。

万一狂龙再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那他这辈子可就真的全毁了。

至于蛟龙，一个晚辈罢了，还不需要他卑躬屈膝去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