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的脸色微变,而紫玉夫的眼神也渐显悲愤,他道:“你说,他是害你全家的恶人?”
颜罗王转首,两人看见他的黑亮的冷铁般的眼睛流落了眼泪,他说过不哭的,可是某种时候总还是控制不了眼泪。
“他是蜀山九蛇中的草龙,而我这全家就是被蜀山九蛇害的,我在报仇的时候,我不是人,请你别在一旁唠叨,否则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说他是蜀山九龙之一?”紫玉夫颤着声音问道
颜罗王道:“我不会认错人的。”
紫玉夫垂首,轻言道:“既然如此,你要怎么就怎么吧,可你——不能够再这样解开裤子就乱撒尿,至少也得把门关上。”
喜娘突然道:“你不要在大街上乱来,这扬州城是木兰居的天下,且今日是木兰居的大喜日子,你别忘了你与扬州府台的仇恨。”
“你在担心我吗?我颜罗王可不是怕死之人,我这命是捡来的,烂命一条,什么也不怕,只图个痛快。我欠人的,我总会还;别人欠我的,也总要讨回。但是,你为何要担心我?难道你爱上我了?”颜罗王吻着拇指,笑眼盯喜娘,喜娘莫名的心儿乱跳,她惊异自己的感觉,因为她的生命中不曾因哪个男人而心跳加速,或许她已经看透了男人,可是,对这颜罗王,她忽然迷糊了。
“估计你也不会爱上男人!”颜罗王补了句,俯身抓住半死不活的草龙,拖着他就往外走。
紫玉夫默默地跟在颜罗王后面,喜娘喊道:“黑屁股,你别把我的地方弄脏,别把我的客人都吓走了。”
“回头我向你道歉,你给准备十个女孩,我回头还要继续玩,我付了钱的,却还没有玩。”颜罗王拖着草龙,直拖出青楼,引得一群男女跟在后面,指指点点说说闹闹的,就是没有人敢靠得太近,颜罗王拖草龙到大街上,放开不死不活的草龙,低头道:“快枪手,你知道我带你出来要你干什么吧?如果你聪明的,我就今日就放过你。”
满脸是血的草龙抬起脸来,喘着气道:“你说话算话?”
“怎么?你也怕我像当初你一样说话不算话?你放心,我颜罗王不是你,我颜罗王说到做到,你也知道我的性格。”
草龙咬牙狠道:“你今日放了我,可能就是你的恶梦的开始!”
颜罗王不以为然地笑道:“我哪天不做恶梦的?我还怕什么恶梦?想活命就别啰嗦!”他高站着,微撑开双腿,草龙挣扎着爬起,缓缓地从他的胯下爬过去,他仰望着天,眼泪从他的眼眸里流了出来:三娘啊,我们曾经受到的悔辱,终于取回了一点,可为何我竟然没有快乐的感觉啊?
围观的人觉得莫名其妙,很多人对颜罗王的行为不满,一些扬州居民也认出了颜罗王就是两年前跟在刘府台后面作威作福的黑屁股,不知是何人从人群里掷了一件物品过来砸在颜罗王的头上,接着便有许多不明物体砸往颜罗王,民众可不管颜罗王是对是错,他曾在扬州城的声誉就极坏,此时又把某人打得半残,还叫人从他的胯间爬过,不知多少人看了觉得愤怒。
颜罗王扛着斧头,民众又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躲着掷东西,颜罗王任由他们掷,直到草龙从他的腾下爬过,他才狂吼出来:“谁敢再掷一件东西过来,老子劈了他!”
草龙坐在颜罗王背后,看着颜罗王高大的背影,道:“我可以走了“吗?”
颜罗没有回头,只是淡然道:“草龙,你这家伙真幸福,当初你这样对我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出面,现在却有许多人为你鸣不平,在他们眼中,似乎你是好人,我是坏人。哈哈,我颜罗王是很坏,可你也绝不是好人,只是他们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才给你一点同情。而我颜罗王,不需要同情。他们为你鸣不平,只证明了一点,现在的你,在我颜罗王面前,是弱者一个,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滚吧,无论你滚得多远,你还是在我的恶梦里,我颜罗王的斧头不砍落你的脑袋之前,都叫你生不如死!”
草龙急忙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挤出人群,颜罗王擦了擦眼泪,放下巨斧,把身挺得笔直,朝人群吼道:“刚才谁拿东西掷老子的,是不是很想揍我?出来,老子和你们打一架!”
人群渐渐散去,没有人出来敢与颜罗王叫阵,颜罗王重新扛起斧头,哂道:“一群没种的家伙,只会乱给同情心。”说完他踏步又走向会宾楼。
紫玉夫道:“你真的还要去青楼?”
颜罗王道:“我说过要帮喜娘清理的,那地方我弄脏了,得给她打扫一下。”
“你不是去继续和女的玩吗?”
“你说捉迷藏?”
“嗯,捉迷藏。”
颜罗王擦去了眼泪,早已经露出笑容,他道:“我不捉了,我怕到时又捉到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就吻上了,那够我恶心两辈子的。”
“你还是尽早离开吧,你这一闹,刚才肯定传到刘贤达耳里,且这草龙是向木兰居祝贺来的,这今日在木兰居的地盘里把他给折磨了,木兰居也不会放过你。还有,把你的衣服扣起来,别老是露着你的胸膛,以为自己很强壮吗?”一直在旁观看的喜娘说道。
她曾经看过草龙折磨颜罗王母子,如今又看着颜罗王折磨草龙,这事情的始末,在场的人中,只有她一清二楚,她觉得,颜罗王并不过分。
颜罗王笑道:“你不要我清理了?”
喜娘道:“自然有仆人清理,你是否做仆人太久了,还想到我会宾楼里做龟奴?”
“我呕! 才不当龟奴,我要开一间天下第一的青楼,比你的会宾楼还要响当当的。”颜罗王说完,从街道另一方传来吆喝声。
喜娘道:“刘府台和木兰居的人快到了 你是否还要在这里继续说大话?”
“绝不是大话!喜娘,你帮我保管下我的行李,我过会儿来取。”说罢,他向着杂声传来的相反方向直奔,越奔越快,最后简直像一阵黑旋风。
果然是没良心的男人都跑得很快,娘啊,你为何要我练那种东西,你到死还护着我那没良心的爹,却为何要带着我离他而去?到底是爹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爹?我忽然,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