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太后娘娘,不好啦!沈太妃那边出大事儿了!”
伴随着一阵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一名宫女神色慌张地小跑着冲进了小花厅。
只见,她满脸惊恐之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此时,坐在主位上的太后正微微蹙起眉头,显然对这名宫女如此冒失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
而站在一旁伺候的舒嬷嬷见状,则立刻上前一步。
怒目圆睁地质问道:“你这小蹄子,如此吞吞吐吐成何体统?到底发生何事了?难道还要让太后娘娘亲自去猜测吗?哼,我看你这皮子是又痒了,平日里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说话间,舒嬷嬷那微胖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身上穿着的料子看上去颇为华贵,然而由于长年累月的频繁换洗,这些衣物早已褪去了原有的鲜亮色泽,显得有些陈旧和暗淡无光。
那宫俾紧紧地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话语也是混乱不堪:“回主子话,奴婢真的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呢,只隐约听闻陈王殿下在岳南不知为何事,竟被皇上派去的人给强行押解回京了。而沈太妃她呀,其实早些时候身体就不大舒服了,但皇上却严令太医院那帮人对此事守口如瓶,所以奴婢之前根本无从知晓。这不,陈王殿下刚一回京城,便急吼吼地叫嚷着要去探望沈太妃,结果到那儿一看,这才惊觉原来沈太妃她一直......一直......”
说到此处,那宫俾忽然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一般,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直什么!你个没用的小蹄子,莫不是想存心气死本妃不成?说话吞吞吐吐、有头无尾的,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让你滚去冷宫伺候那些失宠的嫔妃去!做事如此有一搭没一搭的,留你何用!”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脚猛地踹出,那宫俾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直直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那位宫俾,面容之上不见丝毫的憎恨与怨怼之意。
相反地,她再一次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身躯微微颤抖着,声音哆哆嗦嗦地道:“太后娘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婢子吧!那沈太妃不知为何突然就变得疯癫痴狂起来,嘴里尽说着些胡言乱语呢。她说这皇上的宝座原本该属于陈王殿下的,甚至还大放厥词,叫嚷着周太妃和她的一对子女统统都该死......”
宫俾,战战兢兢地,总算是将这番话给说完了。
然而,过了许久许久,却始终未曾听到上方传来自家主子的只言片语。
宫俾,自是不敢擅自起身离去的,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微微抬起头来,用眼角余光偷偷瞄向坐在高位上的主子。
只见那主子一脸肃穆,并未因她刚才所说的那些犯上之言而降罪于她,宫俾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才稍稍松缓了一些。
就在这时,只听得那主子冷冷地开口说道:“还愣跪在那里作甚?难不成要本太后亲自请你起来不成?赶快去给我打探清楚,这陈王到底是犯下了何等过错,竟会遭到皇上的责罚?还有,太上皇此刻身在何处?速速将这些消息传递到太上皇跟前,明白了么?”
舒嬷嬷,那双狭长而狭窄的眼眸之中,倏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之色。
闻得此言,宫俾如获大赦一般,连忙叩头谢恩,然后慌慌张张地起身退了下去。
珠帘晃动好一会,舒嬷嬷,才走到朱欣桐身边。
将朱欣桐手中的佛经,放下,递上茶水。
“娘娘,也不要太过操劳,太医说,您要好好保护眼睛,切莫念佛经太多时间,要不然,您眼疾又要严重了。”
朱欣桐不甚在意,一袭素淡的长袍,衣袂飘飘间仿佛带着几分超脱尘世的气息。
长袍以浅灰色为主色调,上面绣着,几缕若隐若现的青莲图案,更显其高雅清幽之态。
领口与袖口处,皆镶有一圈细密的银丝滚边。
头上梳着一个端庄的发髻,斜插着一支古朴的檀木簪子,簪头雕刻着精美的佛像,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之气。
除此之外,还有几支小巧玲珑的玉质珠钗,点缀其间。
然而,尽管她的衣着装扮尽显慈悲之色,但她的面容却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算计与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