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嬅的到来对皇帝的病情并没有什么帮助。
因为身上的痒意止不住,皇帝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不过是短短几日,他的脸颊就凹陷了下去,眼底透着一层黑,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
季瑶这几日也没有特意往皇帝的身边凑,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她全程都很听富察琅嬅的话,富察琅嬅让她去盯着药,她就乖乖去煎药,让她去小厨房盯着皇帝的膳食,她就乖乖地给皇帝熬粥。
不过那周身染上的药味,还有无意间露出来的、被‘烫’的微微泛红的指腹,无不在向皇帝诉说着她的辛劳。
皇帝也没有因为常伴左右的是富察琅嬅,就忽略了季瑶,反而因为季瑶被富察琅嬅打发去了别处,干着那些原本应该是奴才们干的活,对富察琅嬅多了几分意见,自然也对季瑶更加怜惜了。
这日,他从昏迷中醒来,人还没有睁眼,就听到了皇后身边的素练盛气凌人的声音。
“宁嫔娘娘,您这个时辰不去小厨房盯着,跑来这里做什么呀?”
素练这话其实还真不是在质问。
毕竟自从皇帝的病情加重,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醒来的时间自然也变得极为不固定后,季瑶基本上就是在外面盯着小厨房,以便皇帝什么时候醒,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粥。
所以平时其实很少会进来,只有在富察琅嬅传膳或传药的时候,才会借着这个为理由,过来看一眼皇帝。
然而今日却一反常态,皇后娘娘还没有开始传膳,皇帝这边也没有醒呢,她就已经走了进来,倒也难怪素练会疑惑了。
不过这话听在皇帝的耳朵里,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耳畔里传来季瑶温柔中又带着浓浓关切的声音,他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一暖。
“素练姑姑,本宫昨日见皇上在吃饭时常露忍耐之色,便去问了齐太医,齐太医说这是正常,他之前也和皇后娘娘说过,按说本宫不应再问,只是本宫实在忧心皇上,便问了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止痒,齐太医说倒是有一个方子可以缓解瘙痒,但药效只能管一炷香的时间,药效一过,依旧会痒,所以需要经常涂抹才行,本宫便想问问皇后娘娘意见,可要让齐太医下去准备?”
“这……”
素练面露难色。
在她看来,她其实是不希望皇帝尽快好的。
毕竟只有当他越痛苦的时候,他才能越记着守在身边照顾他的人,也就是富察琅嬅的好。
至于给皇帝抹止痒的药……
在素练看来,这完全就是一件损己利人的事情。
皇帝抹了药是舒服了,可一炷香之后又要给他重新抹药,劳累不说,还不一定会让皇帝念着皇后的好。
毕竟痛苦少了,记忆自然也就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