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觅,怎么了又哭了?哥说错什么了?”
杨昭七躲在学堂门口,自然是听到了他们说的那些话,心里嗔笑:这个阎摩冥顽不灵,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还说要懂得给予和放弃,他怕是没有学会的那一天!还好偶尔会蹦出一些没头没脑的甜言蜜语,能哄哄人开心,不然天天和他个没情趣的闷葫芦呆一块儿不得憋死!
阎觅一直都不希望自己因为失明而被人特殊以待,她希望证明自己是健全的,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所以,虽然心知阎摩是为了她好,担心她才总是出手相助,但是她总是恼他的,恼他不把她当成正常的人,总把她当成个捧在手心怕摔碎的瓷娃娃,其实她没有这么脆弱。
但是,她只想到自己,没想到他人。她是证明自己了,做了很多危险的事情,可是旁人却要为她的安全提心吊胆。
当阎摩说他是她的眼睛的时候,阎觅放下了之前的执念,何必去纠结自己的眼疾之事呢?既然上天要这样待她,她便好好地接下这份命运的“大礼”,好好活下去,还要活得比双眼健全时更出彩。
杨昭七见二人和好如初,展颜欣慰笑了。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有适合他们的法子,旁人的指引或劝解,倒不一定于二人是最好的法子,还是让他们自己摸索去吧!
她背着手,笑眯眯地回到座位。
崔莲廷信步来到她身边,说:“怎的?一副老先生看破红尘的姿态?”
“嗯,是看懂了一些东西。”
“怎么?你知道他们二人是为了何事闹别扭?”
“知道,不过不方便告诉你。”
“切,当我还不稀罕呢。”
崔莲廷甩甩袖子走了回去。
初春已至,百鸟啼鸣,酆都山上花开遍野万紫千红,有只小虫子正趴在树叶下张嘴接住缓缓滴落的清晨的春露,由于甘甜润喉,虫身舒适地蠕动了起来。
虫子的眼暗睛望向一个地方,那里原本丛草杂生,矮小的它能看到的不过方寸之间的天地,曾经以为世界就是春露和野草,走远一点看也不过是更多的春露和野草,可是近些天,它的世界又多了一样东西。
比它大很多很多的东西,它从小到大从没见过的东西。
因为那个东西,把野草压弯了,甚至压得扁了塌了,再也直不起来了,野草上的春露也没有了。
它还因此看到了上方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空中甚至会突然劈下一道闪闪发亮的殷雷,把它吓得浑身哆嗦。
今日,天上又开始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它拼命地挪动身子,想要钻回地底下去,那里虽逼仄但暖和是它的窝。
可它悬吊在一根野草上被草丝勾住了,凭它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眼见天上的闪电越来越亮,它也越来越颤抖。
就在此时,它的虫身被温暖的东西包裹了起来。
一只红润的指头点了点虫子的脑袋:“可怜的小东西,挂在这疼了吧。”
纤细玉手将小虫子轻轻放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