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梅和阮四月不吭声,只能卖力地插件,
魏娟时不时来阮四月和阮青梅的身边帮着她们俩插剩下的零件,
并且吩咐流到后面的零件其他员工代插一下,其他员工低声发着牢骚。
平时没事就坐在一边摆弄手机的魏娟,一下子接下这两个新员工,搞得自己也手忙脚乱,哪里能给她们好脸,
魏娟有她的带新员工绝招, 那就是对于新员工,做不完的活可以帮着做,
但一边做一边要用最狠的话骂人,
否则,压力不大,就不能激发人最大的潜能,进步太慢。
一整个上午,魏娟就在骂阮四月,
因为有阮四月速度垫底,显得阮青梅这个新手倒不那么笨。
阮四月替阮青梅挡了很大的火力,
但是,阮青梅还是心里暗暗在想,辞职算了。
久不干工厂的阮青梅再次进厂时,她是抱着吃苦的决心的。
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一边受累一边挨骂,她的信心一下子瓦解了。
阮四月没有想到,看起来,对员工充满了人文关怀的工厂竟然是这样的,
只恨不得长出四只手干活,
紧张得汗流浃背,肌肉不敢一丝放松,还是干不完自己的活。
魏娟骂得太难听了,她哭了出来,一哭,手上的活也慢了下来积累的零件更多,
魏娟站在她身后,喷出的热气到她的脖子里,
“你还好意思哭,你那两只手是猪蹄吗,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看看你,连累得后面的同事都累得不行,她们没有哭 ,你倒有脸哭。”
阮四月真想辞职,
娘的,捡废品也比这舒服啊,
昨天新进厂里对工厂的好奇与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什么人文关怀,工人心理驿站,TM这就周扒皮啊。
邵松林一个上午来巡视了好几次,每一次都看到魏娟在骂阮四月,他的嘴角隐隐透出一丝浅笑。
当天中午,阮青梅就辞职了。
“四月,这个活要累死,我上次进这个厂,分到这样的活,我以为挨挨就好了,
后来被骂了一个多月,手速也没有赶上,我就辞职了。”
“那,人家老员工怎么看起来那么轻松。”
“最少要被骂两个月才能勉强赶得上流水线,
要想跟那么老员工似的,忙完还能休息一两秒的话,得做半年以上。”
半天的日子已经如同地狱一般了,想到要被骂两个月以上还能勉强跟上线速,阮四月心里吓了一跳,
一个上午,两个肩背已经疼得直跳了,真不知道一直上到晚上八点,能不能坚持下去。
但阮四月没有办法,
“我再坚持一下。”
她现在不比阮青梅,有男人养着,
她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的人,只能熬。
总能熬过去的,死不了人。
她在这里有吃有住,谁的也不欠。
每天早八点到晚八点,除了吃饭时间,一天工作十个小时,这是常态,
如果赶工,要额外再加班。
阮四月虽然觉得可怕,还是无奈地选择了留下来。
看着阮青梅离开工厂,阮四月此时又对阮青梅之前选择发廊的工作多了几分理解。
这血汗工厂的名声真不是白叫的。
下午,又是挨骂加受累的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八点,下班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阮四月如同走下了受刑台一样。
她换着手揉着自己的两个肩膀,丁微微跟了过来,
“四月,怎么样,能受得了不,我当初被骂了三个月才跟得上流水线呢。
要不是家里实在没有钱,我真熬不过来。”
阮四月苦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