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这个把小时时间,他不光拿好了自己的证件,还换了一身整齐笔挺的中山装,大夏天的他热的脑门上全是汗。
等人的过程中他在心里反复排练一会儿看到她该说些什么,撰的骨节泛白的拳头昭示主人的紧张忐忑,
“我来了。”
不行,太生硬。
“久等了吧?”
太傻了,没话找话。
“我们走吧。”
好像跟陌生人说话一样。
想了各种版本统统被他pass,何旭气恼自己嘴笨,越急越热,他扯了扯衣领,继续思考开场白。
刚才敢无所顾忌直接求婚全都靠着“打直球”的一腔孤勇支撑,说实话,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巴不受控制的将这么多年心里的遗憾脱口而出。
直到听到一句几不可查的“嗯,我等你。”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接着就是狂喜,一路飞奔回家又一路疾驰过来。
那会肾上腺素飙升,做什么都不害怕,这会冷静下来,开始畏首畏尾起来,害怕唐突了她,害怕惹她生气,害怕自己蠢笨不会说话,总之什么都怕。
知道看到被人拥簇同样一身新衣慢慢朝他走来的人,他的心突然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静娴,我来接你了。”
这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跨越了三十年,他终于如愿以偿说出这句话。
恋人的呢喃深情又缱绻,龚姨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对上一双双祝福的双眼,她坦然将自己的绣花手绢递给他:“擦擦汗吧。”
手绢交接的瞬间两人的指尖难免碰触,但一触即离,有一种心有灵犀的分寸感。
递绢帕的女人娇小羞涩,接绢帕的男人高大魁梧,白色的手绢成了他们之间不可言说的信物,怎么看都是很好磕的一对儿,暧昧在空气里发酵,闻讯过来看热闹的顾芳菲,黄英,贺红玉,刘梅和周芳芳五个人都是一脸姨母笑。
领结婚证的路上一同跟去的人很多,除了景致还有看热闹的五个,听说龚姨这段前缘,她们连刚生的崽都顾不上,饶有兴致的非要跟着一起见证龚姨的幸福。
被这群小丫头打趣,坐在何叔车后座上的龚姨脸都要熟透了。
领完结婚证才三点多,为了庆祝龚姨跟何叔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群人当即拍板晚上去何叔家喝酒。
不过很遗憾,景致和周陆铮没空参加了,她们买了五点钟的火车票回西南。
“这么急?”
周鸿年惊讶于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现在您相信我的话了吧?”
景致指的是昨天晚上回来时他问他们大晚上回来干嘛,她回的那句:“能干嘛啊,当然是想您了呗。”
“您还说我糖衣炮弹,现在相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了吧。”
周鸿年心绪千回百转,没来得及说什么,龚姨先见缝插针挽留景致,“景儿,明天再走吧?”
顾芳菲,贺红玉,黄英,刘梅,周芳芳也跟着极力挽留:“景儿,你可是龚姨跟何叔的大功臣,他们俩能再续前缘多亏了你,你今晚还得坐主桌呢。”
“是呀,景儿。”
何叔下午已经跟着龚姨改口了对景致的称呼:“明天再走吧,叔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