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寺宣扭头看向许长卿,笑道:“这小子倒是可以杀。”
秦蒹葭当即喝道:“你敢!若是他死了,我绝不会跟你回京!”
吴寺宣沉默片刻,让步道:“庆平终究是一国公主,绝不可平白无故成了废人,但既然他是圣女的朋友,我们可以公平些,也废去他的修为如何?”
秦蒹葭声音冰冷,不容置疑:“你动他一根汗毛都不行!”
吴寺宣沉声道:“你既已知晓圣女身份,前尘往事,便应忘却,若让陛下知道您不惜违抗圣命也要护住这小子,怕是不会太高兴,对他而言,也未必比变成一介凡人要好。”
“那你就将此事瞒住。”秦蒹葭寒声道:“你怕陛下不高兴,难道就不怕我不高兴?我乃圣女,父亲乃大唐书院院长,你吴寺宣算是什么东西?一指挑江又如何,你能挑起大唐国运么?终究还是阉人匹夫罢了,你不敢得罪皇室,难道你就得罪得起我吗?而且据我所知,你也并非了无牵挂。”
“莫说今日,将来三年内,但凡许长卿出什么差错,我找不到凶手,就都怪罪到你头上,你若是不怕,咱们可以走着瞧!”
老人一身红袍微微飘荡,杀机毕露。
只是片刻后,那股冰冷的压迫感便又消失不见。
“呵呵。”
吴寺宣笑了笑,道:“本以为圣女在乡野长大,性子应该会淑婉一些,没想到竟也如此硬气,倒是难得。”
他回头看了眼失魂落魄,比死人还要死气沉沉的庆平,对许长卿开口道:
“可他未免也太不把皇室威严放在眼里,今日我若不出手,他日陛下便要遭人笑话,老奴命贱,死又何惜?圣女若要报复,老奴受着便是,可尽管如此,我也不能放跑了他。”
“你……”秦蒹葭怒目圆瞪:“你找死!”
许长卿伸手将醉仙剑召来,冷笑道:“以你的修为,能察觉不到清水湖畔那一剑?我也不怕把底牌漏给你,老子至少还能再出一剑,大不了一起死,而且我肯定瞄着庆平砍,你要不要打个赌,看看你能不能拦住?”
吴寺宣面无表情:“你觉得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拳快?”
“试试不就知道了?”
许长卿提着剑,剑意攀升,醉仙剑上有道道青光萦绕,虽威压不显,却隐隐有股巨大能量藏匿其中。
这小子……剑意竟如此强盛。
吴寺宣开口道:“我不杀你,只废你修为,做个凡人总比丢了性命好,我猜,你不敢真的以命相换。”
许长卿笑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都敢杀公主了,你说我敢不敢跟她换命?”
空气,再次凝固住。
两边就这样不知僵持了多久。
吴寺宣的声音,才打破了寂静:“从今往后,不许再靠近京城半步,若让我在长安附近看见你哪怕一个脚印,我都会来杀你。”
许长卿嘿嘿一笑:“一言为定。”
吴寺宣眉头紧锁,强行压抑浑身杀气,对秦蒹葭道:“如此,圣女可满意了?”
秦蒹葭扭过脸,并不回答。
吴寺宣这才转身,回到庆平身边,低声道:“保命要紧,等圣女回了京城,老奴可再出宫帮您杀人。”
除了眼睫微颤外,庆平并未有任何回应,哪怕连一丝表情的变化都没有。
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