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刁这一年好像没有长高太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苗去世后,蓝月在伙食方面比以前要简单很多。尤其每个月初一十五她习惯吃素,还有一些重要的佛教的日子。
在那些日子,她是不做荤菜的。阿刁也跟着吃。孩子正在长身体的阶段。之前有次早餐,她就五点起来用电压力锅煮了一锅白粥。让阿刁吃一碗白粥,一盒牛奶。就去上学了。
白珍听说后,和她说这样会不会小朋友很多尿?营养不够,而且很容易饿肚子。蓝月就说,小孩子哪有这么多讲究?谁有那个时间弄这么多吃的。白珍说按照营养学的说法,早餐最重要,可以多给他准备点优质蛋白,像水煮蛋、虾、牛肉之类的。至少有荤有素有搭配。
蓝月并不爱学习这些,而且她觉得素的更健康。小时候你们不也吃这些吗?白珍说,看阿刁确实瘦了,脸色青青的。
蓝月说,那是长身体,要长高就瘦了。白珍也很无语。她知道以前几十年都是白苗做饭,蓝月很少做饭。她做菜就是只管熟,不管好吃。白珍他们小时候,蓝月曾经还给他们煮过甜的面条。
就是面条煮一道水后,捞起来, 再放进去煮,然后放白糖或者冰糖。而且不止一次这么煮。白珍觉得不算难吃,但是也不好吃,就很奇怪的味道。
她生长发育的时候,家里比较穷,就有什么吃什么。但是现在条件好很多,至少吃饱吃好,不太难。
白珍也推荐一些营养学方面的视频发给蓝月看,这比看书要有趣一些。单独看营养学方面的书可能会枯燥。
蓝月以前不太注意饮食和营养,经常说脚抽筋,后来白珍提醒她注意一些忌口和补充营养,似乎有所缓解。
现在她的记忆力不太好,出门买东西都要先记下来,免得忘记了。她有时候讲话的时候,后面想着的话,如果不注意,可能忘记了。就会说刚才想说什么忘记了。
白珍感觉妈妈蓝月也才65岁,不算老啊。可能因为一直来这是十几年都不太注意营养,又比较劳累,过于迷信素食。营养不够导致的。她还是有点担心。毕竟现在很多阿茨海默症患者。
蓝月这辈子也是劳碌命,没有为自己活过。都是在为别人。她不是很懂得放松去享受生活,而是过于紧绷,还让身边的人也不太轻松。
白珍懂事后,对于蓝月都会有些保持距离。因为如果走得近了,自己会不开心。走的远了,又怕被说不孝顺。她也是很纠结。
细想,从读书到工作,到恋爱,到结婚,每样都会有蓝月的影子在。白珍以前读书时候想偶尔偷懒,一想到蓝月她的样子和常说的话“笨的像猪一样”“怎么这么懒”之类,就不敢偷懒。
她总是想要做到最好,这样可以获得蓝月的肯定和表扬。不过她自己内心还是感觉有些累,因为这不是她自己想做的,只是蓝月想要的。
白珍的几次恋爱,都不是太顺。她的初恋是大二的时候,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就在两地好几年都没有见面。最后不了了之。第一场真正的恋爱是工作后,不过这个男生并没有定性,还一脚踏两船,当时蓝月送白梅去青岛上大学,途径湖北去看了白珍,顺便和这个男生也吃了饭。
当时蓝月感觉这个男生口才还不错,而且特别能说,还在她面前表达了对白珍的爱慕,这是白珍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白珍感觉那些话听到都面红耳赤,那种表白只有在电影里吧。
然而海誓山盟还是被现实击败,这个男生死性不改,虽然白珍知道他大学也谈过一两个女生。她发现男生喜欢主动对女生们献殷勤,而且小眼睛都不是太单纯。
她的闺蜜说如果一个男生不是GAY,却喜欢在女人堆里钻,那多半不是什么善类。没想到这话灵验了。白珍还是肤浅了,恋爱经验少。人生总会遇到几个渣男。像白珍这种从小家教比较严,又被管束比较多的女生,恋爱后很容易吃亏。
她容易轻信别人的话。吃亏就当交学费了。第二段恋爱是她谈的比较久的,大概前后分分合合四年左右。也是曾经有投入感情比较多的一段。
他们俩其实在高中就有些暧昧,但是那时候都忙于升学,就都压制住了。大学时候,男生有和她在通信,信件往来一年左右,男生和她表白了。只是那时候她在忙于柏拉图式的那段暗恋。
她很直白拒绝了这个男生,回绝他的理由也很奇葩,就是说不希望未来自己的孩子也很矮小。男生受伤不受伤她不知道,年轻时候的白珍说话都是比较直接又毒舌,她不会在意对方的感受。
她看上去安静内向,但说起话来,都是让人有些心里难受。他们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就这样晃悠了几年,第一段感情和她的第一次都是充满了忐忑和期待,却又没有那么美好。第一次并没有见红,感觉并不好,因为那个男生好像不太行。
之后就刚好被她碰到了现行,这个男生在年会的晚宴上和别的女生献殷勤,还打情骂俏,被很多知道他们俩在拍拖的同事鄙视这个男生。年会后次日,天下着大雪,白珍和这个男生就分手了。
她跑去电话亭,打给了曾经被自己用话语伤害过的那个高中同学,他还是单身。这几年,他还是保持和她的联系,没有变化。在她面前,他没有表现出来曾经被伤害到。
他很包容,还在电话里安慰她,下一个更好。由于两人电话联系多起来,她在心里最脆弱的时候,非常依赖他。这些私人事情也不好和父母倾诉,只能和朋友们倾诉。
当时这个男生在上海,白珍对于湖北的一切都厌倦了。于是寄希望于换一个城市,可能会心情好起来。她却不知道,你在一个地方遇到的问题,如果不好好解决,而是逃避,下次还会遇到。她只知道,那段时间,只要见到那个前男友,她心口就很堵。眼不见心不烦。
她满怀期待去了上海,想要在那个国际大都市找到自己的一片天地。到了那里后,才知道自己不懂天高地厚。她一直很期待大城市的生活,却不知道大城市里米贵。她带着自己攒的不到一万块钱就去向上海进军了。
现在想想,还是挺勇敢的,其实她这趟全是因为爱情使然。那时候真的很恋爱脑,她以为可能就是她的归宿,却没有想到也是个中转站。
到了上海,大概一个月左右,她在市区找了一份工作,收入很少,不到两千,但是先干着。而他在郊区,正在忙着分公司的项目部的拓荒,他们才建厂。他每天要面对很多工作上的琐事,忙得晕头转向。
而白珍的任性在这时对身边亲近的人发挥出来了。有时候她打电话,他在忙没有接到,她会过一会又打,一直打到他接听为止。刚开始时候,他还认为这是一种甜蜜。等到他们进入热恋期,白珍的控制欲体现更淋漓尽致。
有次,男友去和供应商应酬,晚饭后他们去了KTV。到了十点多,平时这个时候他会给她打一会电话。今天却没有。她主动打过去,听到那边有唱歌声,他说在外面应酬,喝了点酒,晚点再打给她。而她隔了一会又给他打。弄得那边的人在说,查岗了。
男生可能觉得没有面子,之后就索性关机了。气得白珍一晚没有睡好。第二天,两人在工作的时候,在QQ上吵架,很影响心情。
白珍的老板都察觉到她异样,问她怎么了?她是秘书,她的老板是个台湾的中年男人,观察比较细致。白珍就说和男友吵架了。
这个老板还是比较关注员工的各种生活琐事,他还开导白珍,先放一放,过些天再联系就好了,闹别扭很正常。
白珍到这边后,她的老本都花了不少。他们公司发工资一般到次月初。她急着要钱交房租。之前的钱有的存了定期还拿不出来。
她想起来老板说,如果大家有生活上的问题,可以和他求助,大家出门在外打工都不容易。于是白珍和老板借了三百,说交房租。让老板发工资时候扣除。
她和大学同学两个女生合租的一间房,房租600元,每个人300元,还有水电燃气费那些,不多。
她们两个女生最惨的一次是,她身上就剩下20元钱了。还有一周才发工资。那个女同学当时就和她在上海读研究生的男朋友说了,她们俩都没有钱了,让他转钱。那个女同学男友给她转了钱。白珍她们俩才可以周转过来。
她们两个女生是谁先下班 回家,谁就负责去超市买菜回来做饭。两个人都是要带饭上班的。她们的费用是AA的。
白珍在上海才真正体会到生活的艰难。在湖北工作的时候,他们那个房地产开发公司就像体制内一样,上班其实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而且公司有食堂,吃饭还是不要钱的。
住宿也是公司的宿舍,等于工资和奖金都是可以存下来,或者自己安排开销,相对比较富裕。但是到上海后,她不是上海户口,连社保都没有。
白珍一下子落差还挺大的,感觉一下子变成了三等人。那个男朋友只有周末才会到市区来看她。他们的感觉和以前大学写信通电话时候不太一样。那时候都是美好的,现在都是不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