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个时辰天便亮了。睡得实在谈不上舒服的陆柯宁带着一身起床气径自下了马车,完全不理会顾承泽,一个人去找那条取水的小溪。
听到身后顾承泽起身要追,又似乎被珍珠拦下来的动静。陆柯宁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闪身躲在帐篷后面听,内心里还是希望他追来的吧。
只听珍珠开口道,“王爷,王妃有气,您还是先不要去招惹王妃了!”
“那溪水有问题!”顾承泽有些担忧。
“再有问题,一晚上也流的差不多了,再者,王妃有功力在身,昨天不也好好的么!”
顾承泽却并没有接话,而是转了话锋,似是玩笑却很是犀利地问道,“说来倒是有趣,连本王都费了些力气才逼走的毒药,倒是对王妃和你,没什么影响。”
陆柯宁心里一惊,不由得攥紧了手。她无比希望珍珠能言善辩,立刻找个十分合适的理由解释一下这件事,可惜,珍珠并没有说话。
顾承泽接着道,“本王的暗卫,功力不敢和珍珠姑娘你比,但是比王妃却并不差,这说明,你们不会中毒,怕是与功力无关吧。”
顾承泽又对她起疑了。陆柯宁苦笑,仿佛被抽了半身气力般,颓然靠在一边。每当她放下一切芥蒂与他坦诚相待时,就总会发生些什么,让她回到现实!回到,她始终有隐瞒他,而他也始终不相信她的现实。
珍珠终于开口说话,“王爷,邀月宫常年给宫内人吃药膳,所以邀月宫的人大多体质特殊,王妃常年在宫中养病,日常饮食、生活习惯都与宫中人类似,不易中毒!”
虽是回答慢了些,但珍珠说话不紧不慢,没有丝毫不自然,让陆柯宁不由得佩服。
顾承泽没有再说话,陆柯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无法判断对于珍珠的说辞,他信了几分。
顾承泽顿了顿,转了话题。
“本王不会白白让人算计,但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
珍珠道,“王爷放心,聪明如王妃,会明白的!”
“是,本王也以为昨晚告诉王妃现在不是时候,她便能明白,但现在……”
这是失望了?陆柯宁不由得翻白眼!是啊,如果对方冲着你来的,或者冲着别人来的,我都能以大局为重,可对方是冲着我来的,不解决了,我怎么安心!
可这些话她却不能说。
不然,要怎么解释她知情不报?要怎么解释她?解释珍珠?解释周复峥?!
那么,就不要再有情绪了。
嘴角又是一丝苦笑,陆柯宁打定主意,便轻轻走向小溪边。
水质应该是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她当然知道顺着小溪走一定能有线索,可是人家不是说了吗,大局为重!
大局?
到底什么是大局?陆柯宁百思不得其解。
南方水患?不是有工部和地方官员吗!靠他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皇上交代她的事吗?就算是皇上交代的,病的也不是皇上啊?
等等!!
不对,知道病的不是皇上的,是她,不是顾承泽!
顾承泽以为病的是皇上!
他竟然那么爱重自己那个不待见他的父皇?陆柯宁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皇家无亲情啊。
“那么,就是这次的目的地了!”陆柯宁自言自语了一句,暗暗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
他是想去他母亲的故国。
这些年,百灵一直是皇宫的禁忌,就连顾承泽都是皇宫的避讳,但孩子对于母亲的眷恋不是轻易能抛开的,所以他是想去凭吊一下生母吧。
可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有的是机会去,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他可是皇子,能这么单纯?!
像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肯定了以后又否定了自己,陆柯宁一下来了兴趣,她很想知道,顾承泽到底是要干什么去。
这样一来,昨晚的不愉快又被她抛在了脑后,她洗漱干净,正准备用衣袖抹抹脸上的水,一条干净的帕子就递了过来。
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只能是顾承泽的。
陆柯宁默默接过,顾承泽温柔道,“王妃气的连洗脸都忘记拿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