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间屋子仿若成了一座孤岛,
随着“一众配角”如潮水般匆匆退去,
只剩下沈砚书和苏念微这对深陷情感漩涡的“男女主”。
窗外,墨云似怒兽翻腾,滚滚而来,
须臾间便将那明亮苍穹遮蔽得密不透风,
整个世界仿若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兜头罩下,
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狂风在庭院中肆虐,
吹得那几株新栽的海棠花东倒西歪,
残红簌簌飘坠,零落成泥,
恰似屋内两人此刻破碎飘零的心。
屋内光线昏暗,
仅有的几缕微光从窗棂缝隙间艰难挤入,
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沈砚书身姿挺拔却难掩此刻的颓然,
一袭月白锦袍皱巴巴地耷拉在身上,
墨发松散,几缕碎发垂落在他紧锁的眉间。
他先是无力地抬手,将垂落眼前的发丝拨开,
那动作缓慢而沉重,似带着千钧之力,
平日里温润的眼眸此刻满是痛苦与纠结。
他的心好似被重锤反复敲击,
一边是与苏念微的情根深种,
那是炽热浓烈、令他甘愿抛弃一切世俗规矩去奔赴的深情;
一边是对苏御锦一直以来的夫妻情分的愧疚,
往昔岁月里的点滴温柔与陪伴,
此刻都化作利刃,割扯着他的良知。
犹如深陷泥沼之人,满心疲惫与煎熬,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他重重地瘫坐在椅凳上,
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椅把,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旁的苏念微早已哭得双眼红肿,
身形单薄娇弱,恰似雨中飘摇的残花,惹人怜惜。
良久,沈砚书才仿若费劲了全身力气,
重重地叹了一声,
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念微啊,
今日御锦那副肝肠寸断、柔弱无助的模样,
就像一把利刃直直戳进我心窝,
我这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
愧疚之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而且,如今这局面,怕是比咱们预想的还要糟。
御锦今日此举,绝非简单示弱,
定是谋划好了后续手段,意在将咱们逼入绝境。”
他声音沙哑,透着几分无力,
言语间满是对旧情的不忍割舍和对现况的自责。
沈砚书暗自思忖,自己当初一心追随爱情,
被念微的才情与纯真深深吸引,
仿若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这情网,
却未曾料到会给苏御锦带来这般沉重的打击。
如今见她那般惨状,
过往相处的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闪现,
那些他曾忽略的温柔瞬间,都成了谴责自己的铁证。
可事已至此,他又怎能回头?
念微的深情与依赖他亦无法辜负,
她望向自己时那满是爱意与信赖的眼眸,
是他此刻唯一的心灵慰藉,哪怕前路荆棘满布,
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只是这风愈发张狂,
似在嘲笑他如今的狼狈与两难,
那窗棂被吹得嘎吱作响,
仿若命运无情的叩问。
想着,他又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仿佛那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
此时,窗外一道闪电划过,
短暂地照亮屋内,映出他脸上的疲惫与彷徨,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仿若命运的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
苏念微贝齿轻咬着下唇,
直至唇瓣泛白,
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却又饱含怨愤的光,
那目光恰似寒星,透着骨子里的倔强与不甘。
“沈郎,我知晓,都怪我,
若不是我与你……也不会给了她可乘之机。
沈郎,你莫要再这般自责了,
你我本就是情难自抑,
真心相爱,都是姐姐不理解我们,
大嘴巴乱说,才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她声音哽咽,满是自责与懊悔,
双手揪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
仿若一只受伤却努力逞强的雏鸟。
沈砚书见状,心头一疼,
忙上前握住她的双肩,
目光灼灼:“念微,莫要这般说,
爱上你,我从未后悔。
只是如今,家族那边如泰山压顶,
御锦又心思叵测,
咱们须得仔细思量应对之策,
断不能坐以待毙。”
他眼神坚定,试图传递给苏念微力量,
可心底那丝忧虑却如藤蔓般悄然蔓延。
苏念微抬眸,望向沈砚书,
眼中满是依赖与信任:“沈郎,我听你的,
只是咱们该如何是好?
沈家那些长辈向来看重规矩门第,
如今知晓了咱俩之事,定不会轻饶;
苏家那边,也迟早会有所动作,我怕……”
她的话语被呜咽声打断,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簌簌滚落,打湿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