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站在那几盆兰花前,看似在专注地查看兰花的长势,实则心乱如麻,
思绪早已飘回到正厅里那令人揪心的场景。她余光瞥见不远处正忙碌指挥的沈老太爷,
心中暗叹:这老头子,以为我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不过,他说得也在理,自己这火爆脾气,万一再添乱可就糟了。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她深知,此刻家族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男人们固然要在外冲锋陷阵、
收拾残局,可有些内里的、关乎家族日常运转和人心安稳的事儿,
还非得她这个内当家出面不可。
她先是招手唤来心腹丫鬟,低声吩咐道:“去把府里各房的管事妈妈都叫到我这儿来,
要快。” 丫鬟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不多时,管事妈妈们便齐聚一堂,
大气都不敢出,垂首静候吩咐。
老夫人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如今家族出了这档子事儿,
想必你们也都听闻了。咱们沈家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毁了,从即刻起,
府里上下都得谨言慎行。你们回去告诉各房的主子,约束好自己房里的下人,
要是让我听到半句闲言碎语、嚼舌根的,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管事妈妈们连忙应是,老夫人顿了顿,又接着说:“还有,
这几日府里的用度都得精细着些,非必要的开支能省则省,
但也不能失了咱们沈家的体面。宴席、聚会之类的,
暂且都停了,一切以安稳度过这次危机为重。”
交代完这些,老夫人略作思索,又对掌管厨房的管事妈妈说道:“这几日,
老太爷和几位爷为了家族的事儿劳心劳力,吃食上可得多费些心思,
做点滋补又易消化的。另外,给城外别院的那位…… 也送些新鲜食材过去,
虽说身份尴尬,可肚子里毕竟怀着沈家的骨血,别让人挑了咱们的理儿。”
随后,她转向负责洒扫庭院的管事:“府里的园子、廊道,
每日都得打扫得干干净净,花草树木也得精心照料,
不能让人看出咱们沈家有半分衰败之相。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显出咱们的精气神儿。”
诸事安排妥当,老夫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些看似琐碎的事儿,实则关乎家族的根基与颜面,
在这暗流涌动的当口,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她整了整衣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正厅走去,
准备与沈老太爷并肩作战,共同应对这接踵而至的难题,
守护沈家的百年基业。
沈老太爷独自伫立在书房之中,书房内静谧得只余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墙上悬挂的沈家先辈画像上,那一幅幅画像仿佛有了生命,
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似在无声地问责,又似在期待他能寻得化解家族危局的良方。
许久,他缓缓转过身,面容冷峻,对着屋内同样面色凝重、
大气都不敢出的亲信和谋士们,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次风波,已然将沈家推至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当务之急,是妥善处理与苏御锦相关诸事,她对沈家恩重如山,
这一点,咱们谁都不能忘。” 老太爷微微闭了闭眼,
脑海中浮现出苏御锦嫁入沈家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忙碌于账房、
周旋于各方势力的身影,清晰而又刺痛人心。
“先说给苏御锦的赔偿,这绝非简单的财物交割,
而是要让她真切感受到沈家的感恩与愧疚。传我命令,即刻清查府内库房,
务必将那些平日里深藏不露、价值连城的珍稀古玩字画、
金银细软挑选出来,列成详细清单。” 老太爷边说边踱步至库房方位,
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舍,这些宝物皆是沈家多年累积,如今却不得不割舍,
“每一件器物,不仅要有足够的经济价值,更要承载着沈家的诚意。
同时,安排几位在古玩行浸淫半生、德高望重且熟悉行情的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