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爹瞪大眼神,他用手指我奶说:“你胡说!”
我奶的手都在发抖,他故作镇定的说:“你不信就用手摸,我听村里老人说,对付活死人得让他知道自己死了,他知道自己死了气就散了。”
陈山爹的脸色变得难看,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的手上沾了血。陈山爹看见血,眼睛瞪得老大,他浑身抽搐几下,嗡的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表情惊悚,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我奶急忙从柜子里翻出三柱香,他把三柱香点燃,插在陈三爹的嘴里。
等三炷香烧干净,陈山爹的眼睛才闭上。
我奶松了口气,他的额头上都是虚汗。
上完香,我奶把木门关上,他瘫坐在土炕上,对着我说:“元福,别下来,在房梁上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亮了,我奶领着我去了村口,就看见陈望被吊在村口的柳树上,人已经死了,他的脖子上有两个血窟窿,一看就知道是被陈老七咬死的。
村口的人皆是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我爷阴沉着脸,他说:“旺子被咬死了,陈老七跑了。”
我爷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他手腕在滴血,他受伤了。
我奶看着我爷的伤口皱紧眉头,他说:“老头子,咱家出事了,昨晚陈山的爹来了,就死在咱家门口,快把他下葬吧。”
我奶话音刚落,陈山就瞪大了眼睛,他急忙往我家跑,村里人也都急忙跟了过去。
这几天连着死人,村里人都很害怕,搞得人心惶惶的。
把陈望、陈山爹下葬后,我爷坐在板凳上抽旱烟,他的眼睛有点发红,我家院里挤满了人,都在问:“叔,这日子可咋办?”
我爷皱紧眉头,他说:“等到晚上,我来引陈老七,你们只要看见陈老七,就把他按住,用火烧掉。”
村里人连着点头答应,我爷说:“没啥事就散了吧,晚上都到村口。”
我爷话音刚落,村里人就都散了。
我爷的手腕还在滴血,他像是感觉不到疼,表情很麻木。
我奶说:“老头子,把手包上。”
我爷摇了摇头,他起身把院里的驴车套好,他说:“老婆子,你带袁福到城里住几天,跑的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
我奶说:“老头子,你这话啥意思?”
我爷说:“快走,昨晚抓陈老七,村里人几乎都受伤了,你们快走。”
我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变得腥红,透着诡异的光。
我爷把我抱上驴车,又把我奶推上驴车,他说:“跑的越远越好。”
我奶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说:“老头子,你……”
我奶说不出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爷红了眼,他没说话,使劲抽了下驴。
我奶领着我往院外走,驴车走到院外,我扭头看了我爷一眼,他的眼神变得呆滞。
我奶让我给我爷磕三个头,我跪在驴车上,朝着我爷磕了三个头。
驴车走得慢,我奶就不停的赶驴快走。
我家距离村口很近,很快就进了山里,我们翻了两座山,连夜赶到城里。
我奶带我进了城,再也没回过老家。
后来听说我们村的人都没了,整个村子都荒了,我再也没见过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