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林知自然想得通的。可如今他的父皇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至亲之一没了,他如何能不恨?
“那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父皇被武安将军杀了是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林知脸色惨白,一双恨意横生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那表情,似乎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曾永忠见他此刻蛮横无理,不欲与他纠缠这个话题,被他指着骂也不回怼。
可是他的步步退让,却不能让此刻的林知释怀半分。
林知闭了闭眼睛,哭了许久才喃喃道,“为什么父皇要给武安将军那么多兵力?为什么……”
曾永忠看着他这副羸弱病态的模样,双眉紧皱道,“因为皇上信任他。”
林知眼里是茫然不解,“父皇那么信任他,他为什么还要造反?父皇待他那么好……”
曾永忠蹲下身,语重心长地说:“殿下,有些人的欲望是得不到满足的。”
林知摇着头,虚弱地晃了晃身子,“武安将军要什么可以跟父皇商量啊!只要不伤天害理不动摇国本,父皇都会答应他的,他为什么就是要造反啊?为什么啊?”
有些人,就是欲壑难填。
曾永忠不想来见他,就是怕见到他这样,哀莫大于心死,自己又无能为力。
曾永忠拍了拍他的肩膀,知晓现在跟他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便转移了话题,道,“殿下,吃点东西吧,现在还没有找到娘娘——”
“母后……”林知眼里惊现一道光,忽地又暗淡了下去,“母后要是被找到……”
“还没有,”曾永忠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皇后娘娘还没有被找到,曾家能派出去的侍卫我都派出去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找的,在找到皇后娘娘之前,殿下不能这样不吃不喝。”
林知擦掉脸上的泪痕,紧紧握住他的手,就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我吃,我吃……你帮我找母后,帮我找……”
“嗯,放心吧,皇后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曾永忠陪了他许久,直到后半夜林知睡着了他才离开。
蒋顺正巡着城了,远远地就在城道上看到地牢出来的人影,他快步追上来,“将军!将军……”
曾永忠转身看到是他,便站在原地等了会儿,“何事?”
蒋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牢门口,“将军在里面待到此时才出来?”
“嗯。”曾永忠疲惫地揉了揉眉眼。
“那将军先去歇息。”
蒋顺说着退至一边,将路让出来。
曾永忠挑了挑眉,狐疑道,“有事儿瞒着我。”
蒋顺急忙嘿嘿笑道,“哪儿敢啊,是听到小道消息,严大人获罪流放荆地,晨时启程。”
“翰林院掌院学士严孝?”
“对,往南城去。”
曾永忠深吸一口气,“派人去跟恒之说一声,在长亭设宴,我晚些去为严大人送行。”
南城是曾永忠的三弟曾恒在守,曾恒的字便是恒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