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转身看了一眼那小厨房,烟囱还冒着黑烟,他自觉不该再添麻烦了,便应承了下来,“好,那麻烦你了。”
曾应笑吟吟道,“能被主子留下来照顾殿下,那是属下的福分,说什么麻不麻烦,真是折煞属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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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府内,兄弟六人下了朝齐齐回来,先后走进厅堂。
“韩展业真是丧心病狂!”
曾恒在他的位子前站定,继续愤怒道,“爷爷在前线征战的时候有他们袁家什么事?现在边境稳定了,他们一个个地倒是晓得跳出来闹事儿了!”
“忠臣蒙冤而死,良将受辱而亡,他们是要这个天下跟着他们一起覆灭吗?!”曾瑞头一次将笏板重重摔在桌子上。
见曾永忠端坐在上位,默然不语。
曾瑞又是怒不可遏地吼道,“先是月半仙、方太师,后是冯老太医,那下一个呢?他韩展业下一个又要把刀架在谁的脖子上?!”
他身为御史大夫,今日在朝堂上原是想质问皇帝为何要滥杀无辜的,岂料却被自家兄长给拦住了。曾瑞是个刚正不阿、耿直进谏的性子,现下曾永忠若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怕是会立即进宫去闹事!可曾永忠显然没有要回话的趋势。
曾刻的二儿子曾志心情沉重道,“我听说孔老夫子和岑老夫子也相继去世了。”
曾瑞闻言更是暴跳如雷,“他这样做也不怕遭报应!”
御史大夫冲冠眦裂,当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报应?”曾永忠面无表情地看向曾瑞,语气平和地陈述事实,“他若是怕遭报应,就不会这样做了。”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曾瑞急眼了,他上前两步,问得可谓咄咄逼人,“我们已经蜗居这么久了,难不成还要继续与他们同流合污?”
“那不然呢?我们对他起兵一事毫无察觉,就已经昭示了我们会有今日这下场。我们曾家还好,有兵有将有地位,有权势有人脉,他韩阔再横,只要我们没有公开与他对抗,他还不敢对我们下手。”曾永忠何尝不知晓自家二弟的性子,可此时已过了最佳时机了,他也是有心无力。
曾恒无辜地眨了眨眼,神情一言难尽,“哥,他是不敢对我们下手,可不代表袁家那小子也不敢啊!”
他说着像是想到什么极其可恶的事一样,忿忿不平道,“特别是先前北城防卫军送了几具他们袁家军士兵的尸体回去,袁固那小子像是疯了一样,死死咬着我们不放!”
曾永忠转玉扳指的手一停,侧目而视,“他们找事儿了?”
他这几日护送林知去何州,又在山上陪了他几日,对这帝京的事儿倒是少打听了。
“岂止是找事儿这么简单!”
曾恒解释道,“大哥一直待在北城不知道,可二哥守的东城、志表哥守的西城,还有我守的南城,都有袁家的士兵前来闹事!”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曾永忠声线稳重,听不出喜怒。
但说起这个曾恒却是一肚子火,他脸上顿显厌恶之色,嘴里还骂骂咧咧,“袁家那些人就是小家子气!”
他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
见曾永忠探寻真相的目光投射过来,曾志才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找事的也不是士兵,而是士兵的家人,他们每回都是几个人一起过来,把我们的守卫痛打一顿,打完就跑,昨日被恒弟抓到一个,恒弟用了刑才逼供出来的。”
曾永忠听完沉默不语。
曾恒自以为捅了篓子,便认罪伏法般惭愧道,“大哥,我们都知道你顶着整个曾家,肩上的担子重,此事我们是不想告诉你,让你平添麻烦的,今日是我不懂事儿,你就当我们什么也没说,我明日就把那个人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