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请讲。”
“老衲自知时日无多,来这边境是受我寺方丈真慧所托,为他寻一药引香雪虫,如今已寻得,正欲赶回寺庙,此事一成,就只剩下此子为我一心头结了,这是我的小徒儿,”归一大师说着将执了佛珠的手点了点空空的后脑勺,道,“他虽生性顽劣,可本性并不坏,老衲想在百年之后,施主能代我照拂他一二,莫要让他平白无故害了人。”
林知看着兀自玩一串金莲饰品的小和尚道,“好,大师放心。”
目送禅车离去,风起沙微扬。
曾应抿了抿唇,直到看不到禅车了,他才道,“先生,起风了,回去吧,昨夜冯大夫等了许久没跟您把上脉,今日他早早地就又来寻,等会儿回去属下去让他来给您请个平安脉。”
“好。”
走回去时,冯心初已经候在帐外了,他抚平袖袍上的褶皱,环胸笑道,“先生来得正好,再不来我可就要去主营帐里找了。”
“劳大夫挂心了。”林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客气地将他给请进营帐里。
两人进去后,冯心初刚把脉枕拿出来,曾应就进来禀报,“刘参将和穆小将军来了。”
穆逊怎会和刘钧一起来?
林知与冯心初对视一眼,便道,“请进来吧。”
“先生,您没事吧?”刘均一进门便走到林知身旁,他双目凝结,神色担忧,不似作伪。
“无碍,劳刘参将关怀了。”林知语气平和,嘴角是一贯的淡笑。
疏离至此,刘均却是继续引罪叹气道,“哎,都怨我,那日就不该将先生引到那僻静处去。”
“是我自己要去后方散散心的,哪里能怪刘参将呢?”林知另一只空闲的手拿起水壶要给他们倒水。
穆逊急忙接过,边拿着杯子倒水边说,“对呀,先生既然都回来了,刘参将,你就别这么自责了。”
他说着又看向林知,笑道,“先生,您是不知道啊,这刘参将一见你被那贼子捉了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昨夜等在外头没见着,今儿个早晨又急忙拉着我过来,说是要找您赔罪呢!”
人不见了嚷嚷后就溜了,等人回来了才见着影,期间干嘛去了?
这会子赶来献哪门子殷勤?
冯心初腹诽着,将脉枕收了起来,“先生虽无大碍,但受了些惊吓,还需静养,两位若是无事,就不要在这里叨扰了。”
穆逊是一心为着林知的身体着想的,他道,“那好,那我们就先走了。等先生好了再来。”
穆逊走了没一会儿就又折回来了,这次只有他自己来。
对此,林知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置了杯子,示意穆逊坐下,而后给他倒了一杯茶。
“韩麒已经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刘钧目前还在试探,我怕韩麒口无遮拦,要不我把他——”穆逊说着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不行,”林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韩麒一直以来都是他想作为棋子拿捏在手里的。
他与韩展业、韩城和韩奕不一样,发动政变时他还尚在边境,他并没有参与到那场犯上作乱的权力之谋当中。
再者他的性子聪慧不足,但清澈有余,纵是愚蠢了些,可这也不消为别人博取其信任的着手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