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慢慢地松开了钳制刘娴嫣脖子的手。
刘娴嫣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滑落在地。
蔡守礼趁侍卫不注意撒手挣脱束缚,奔向刘娴嫣,“娴嫣、娴嫣,没事吧?有没有哪儿疼?别、别怕、别怕,就是死我也陪着你,别怕……”
曾永忠闭了闭眼,平复下心头起伏,“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蔡守礼抱紧了刘娴嫣,梗着脖子说,“不必你施舍!我们死也不会分开的!你要杀便杀!”
刘娴嫣轻轻拍他的手背,慢慢站起身,紧张害怕又警惕地问,“将军,请明言。”
曾永忠看着她,倒是有胆量,只是可惜了,自己并不喜欢女人。
“我要他替我做事。”曾永忠指着蔡守礼说的这话。
蔡守礼一惊,僵着脖颈道,“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迂腐书生。
曾永忠没理他,又丢下一句话后就走了。
他说,“你们考虑清楚,同意了就找人签个字画个押,不同意那就在地牢里好好待着!”
***
红院某间厢房内。
穆骛死了父亲,悲痛比棰心泣血更甚。
他料理了父亲和祖母的后事后,就在红院的厢房里喝酒,每日都喝得醉醺醺的才不至于活不下去。
他厢房内没有明灯,明月似乎也对此地颇有忌讳,甚是不愿踏足。
这偌大的厢房里只有穆逊一人。
他就瘫坐在靠窗的小榻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猛灌着那一壶一壶的酒,凛冽又热辣的刺痛感在喉间泛起,不消一口酒的功夫就又被灌了下去。
虽是已到了晚上,但街上的行人还不少。
卖菜的老翁收了摊,开心地对来接他的孙女说,“好孩子,走,爷爷带你去买只鸡,咱们今天晚上吃鸡咯!”
“好哇!好哇!今天晚上又有肉吃咯!”穿着青色粗衣的女孩子牵着老头的手往南面走去。
“让一让!啊——快让开!”
忽然一匹失控的马向着爷孙俩直冲了过来!
穆逊失了焦距的瞳孔一震,脑子还没转过来,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只是坐卧多日,此时猛然一动,气血涌上脑中,他站不稳地晃了晃,心在哆嗦跳动,扶着玉柱的手上也满是青筋。
他用力甩了几下脑子,手扶住窗台正要跳下去,就见有道藏蓝色身影先他一步跳到了马背上。
蟒袍在风的吹动下鼓动翻飞着,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拉住缰绳,竭力将马头调转了一个方向,一人一马缠斗了数丈开外才见分晓。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至明急忙跑过来。
韩庭跃下马,稳稳地站在地上,他将马笼头丢给至明,笑骂了一声,“这畜生力气还挺大!”
“多谢恩公救命!”那卖菜翁见马被降服了,立马跪在地上道谢,连掉到地上的扁担都顾不上了,还拉着孙女的手,道,“好孩子,快跪下来谢谢恩公,快啊!”
穆逊就坐在那里,无声地看着,看着小女孩软糯糯地拜谢恩人,看着韩庭扶起他们,随后带着近身侍卫离去,“哎……”
骤然一声短叹,也不知道是因为那爷孙俩被人救下了,还是因为英雄是别人。
蔡思从另一个厢房走了过来,他啧啧赞叹道,“穆小将军真是好雅兴啊。”
穆逊慢慢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继续饮酒。
蔡思也没有被忽视的难堪,走到他面前兀自坐下了,“今日点兵点将后,三军就要驰援边境了,穆小将军看着这新主帅骑马过去,是什么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