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和宽袍带风,低首道,“刚才箭矢众多,怕是找不出是谁了。”
“不能让三皇弟枉死,就是再难找,本王也要找!”
韩奕咬牙切齿地说着,仿佛有切肤之痛。
“楚王殿下听信谗言,与一众乱臣贼子勾结,罪大恶极。”
刘希和目光浑浊,话锋却是冷冽有条理,罗列了韩麒的罪状,又道,“况且当此时刻,不宜再造杀戮,还请王爷息怒,节哀。”
韩麒似乎是听进去了,呜呜呜地哭道,“三皇弟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父皇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你为何要叛乱呢?你真是寒了父皇和为兄的心啊!”
曾永忠默然看过了这一场闹剧,见他们给起兵几人安上了该有的罪状,才道,“王爷节哀。”
曾家几人静默地配合着宁王演完这场权力过渡之剧,然后才请辞离宫。
韩奕郑重地放下楚王的尸首,然后起身,极为艰难地敛了哀容,才哽咽道,“三皇弟虽误入歧途,但好歹也是本王的亲皇弟,本王会启奏父皇,准他入葬皇陵。几位将军今日巡城辛劳,还请到承和宫歇息片刻,本王即刻前去奏明父皇,为各位将军设宴压惊。”
“不必了,今日应钦天监之语,出了此等事,王爷任务繁重,我等不便再打搅王爷处置谋逆奸臣,今日我等因请香巡城,致未能及早发现此等悖逆大罪,还请王爷代我等向皇上请罪。”曾永忠言辞恳切,说完还躬身拜下了。
韩奕沉吟片刻,才用和缓的语气道,“好,今日被这些乱臣贼子扰了清静,改日本王再请父皇设宴,定然好好款待各位将军。”
“多谢王爷,”曾永忠道,“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韩奕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各位将军慢走。”
待人都离开后,韩奕吩咐了刘希和将现场的尸体收拾干净,就和三昧、魏陵一起进了景泰殿。
殿内空荡荡的,只剩卧病在榻的皇帝和太监总管照升。
韩奕走近了,道,“照升公公,今日可有喂父皇喝过药?”
“殿下放心,老奴每日都记着这事呢!”照升恭敬地跟在他身后附和着,“老奴就是自己忘了吃饭,也不会忘了伺候陛下喝药的。”
“公公细心,本王知道,父皇几时睡下的?睡了多久了?”
“自打殿下出去后,老奴就伺候陛下喝了药,之后陛下就没再醒过,陛下这身子真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韩奕侧眸问,“适才外头那么大的声响,父皇也没醒么?”
“没有,老奴一直侍立在侧,并不见陛下醒来。”
“本王知道了,公公守着父皇这么久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本王要同父皇待一会。”
“这是老奴该做的,殿下仁孝,老奴就不打扰了。”照升说着就无声退下了。
“不……逆子……逆子……”韩展业突然皱紧眉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前渗出,他的神情痛苦,好似被什么噩梦魇住了。
三昧手持金莲佛珠虔诚道了声“阿尼陀佛”,而后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淡曙色香囊置于韩展业鼻尖过了几圈,就见韩展业舒展眉头,像是睡死了过去。
魏陵看着皇帝陷入沉睡,方才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无声无息地放下拍胸脯的手,低声道,“殿下,要不我们直接……”
韩奕看着他比划的手势,面色不善地问,“你要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