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调侃到的人白皙的脸皮都微微透红了,林知受不住这么低哑磁性的声音,他将下颌搭在曾永忠肩上就交了底。
“自接回文隐后我就一直将他养在山里,他虽聪颖,但也少与人交往,此番下山遇的这些人,将军怎么看?”
“我还当是为着什么事儿呢,”曾永忠笑了笑,道,“书摊老板和福来客栈掌柜是同一人,今任太子太傅、礼部尚书兼翰林侍讲。”
林知语气平和地问,“就是那个陈溪,陈清浣?”
“是,他不去侍讲,也是真够闲的。”曾永忠记得会注意到皇城中有这么个人,还是因为他的字与自己怀里这人有些像……收敛思绪,他又说,“周家是大商之家,走南闯北的,遇上那也正常,只是周家嫡子与他那小厮怎的还在一起呢?”
曾永忠不是好事的,只是不知竟也这么问了。
林知一时没有细想,只认真回答了,“自怡芳嫁过去后,他十日里怕是有九日是在走货。”
就算不是在走货,那也必是在走货的路上。
“我当初就不赞成你的周何联姻计谋的,你非要这样做。”曾永忠道,“活生生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还害得一个何三小姐没能得桩好姻缘。”
林知抿唇,他要何怡芳嫁于周家嫡子周启智时查过,周启智逼迫比他大三岁的管家之子许伯分屈从于自己,而巧在两人竟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曾永忠那时随口说了句他们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不过确确实实没说林知的联姻之举是在拆散他们,更没有说过不赞成此计。
林知静静地看着他胡诌,半响才说,“那其他的呢?譬如那些黑衣人。”
曾永忠闻言慎重起来,沉声说,“那是皇帝养在暗处的人,不过卫思易所救……”
林知好奇,不禁催问,“是谁?”
曾永忠侧眸看着他的眼睛,说:“我猜是韩庭。”
“齐王?”林知不是没有想过,大军正在回京的路上,但此事着实巧,便问:“为何?”
“韩家军凯旋,时间对得上,外加皇帝。”曾永忠嗤笑一声,说,“皇帝那厮的心思向来活络,人在眼皮子底下时倒是不敢出手,人不在眼皮子底下了倒是急得连亲卫都派出去了。”
林知略一想,今夜的曾永忠好似对一厢不情愿的挺上心,对周家两兄弟是,对韩氏两兄弟亦是。
林知却是不欲多聊这个话题,于是道,“这个皇帝向来是这样。”
“哦,对了,差点忘了大事儿,”曾永忠眼神忽然凝定,道,“有两拨人查探卫思易踪迹,都已经被我掐断了,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他怕是还没出何州,你就要先暴露了。”
这个林知倒是没发觉,他也知事态的严重性,但他想不出来云朝已经是第二代了,而今除了曾永忠,还会有谁会找他。所以他问,“可知是何人?”
“韩庭,领头的是他的近身护卫,梁至明。”曾永忠见木盖冒白烟了,便把它掀开,而后熟练地拿起一旁的大勺子将汤舀到瓷盆里。
林知闪开身,让他将汤端上桌,自己则是跟在他身后道,“他查探我的行踪多年,查到这儿来也不稀奇,那另一拨呢?”
“另一拨虽没有韩庭的人那么强势,”曾永忠放下瓷盆后在适才林书的位子上坐了,边道,“不过他们更灵活,更懂得用巧劲儿。”
“谁的人?”林知问着也坐回自己的位子。
“还在查,如今局势渐渐模糊,陈清浣也介入了,说不定是他的人。”曾永忠给他夹了满满当当的千丝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先吃饭,别饿坏了。”
刚刚给林书喂过饭后,林知明明是可以吃饭的。若非曾永忠来,还拨云撩雨的,哪里需要现在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