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过这花叶不分的下坡,他们上了一眼望不见边的山头,杏花依旧,远处的篱落依旧。
忽而风过,拂来杏花的阵阵清香,在那花海深处,篱落围隔之内,一座小木屋伫然挺立。
他们漫步其中,犹如身临仙境。这景,只消看上一眼,就能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更何况前方有黄莺掠过,知羞的杏花更显娇俏明媚。
曾永忠看向林知,心里微动,他跨了两步大的,瞧着像是撞上了林知,事实也差不远,因为林知觉得他几乎是贴在自己耳边说的。
他说:“韩庭的事打听不到,不过周家的倒是事无巨细,周家人还在忙着清仓库一事,如今周家嫡系已启程,看路线像是要去钱州,京城仓库这边是旁系的一个小后辈在打理事务。”
“周家人乐善好施。”林知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脊背发麻地推开柴门,边走进去边说:“世代如此,到周开德这儿更甚,若不是这一辈那两个小的闹出了那种伦理不容的事——”
“世间最难控制的,便是情字,”曾永忠将那袋枣子递给他,继续说:“先生自己要追随先人步伐便罢了,怎的还要求起别人来了?”
林知接过,放到桌子上去,然后转身出了柴房,见曾永忠绕过他,快步进了木屋,他也绕道跟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木屋,曾永忠先走到榻边坐下了,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林知过去。
林知站定,犹豫道:“我等会儿还要提水……”
这会儿离落日也就半个时辰左右,曾永忠就不能再忍忍?
不能。
回应林知的,是曾永忠的动作,他二话不说就将人拉了过去。
林知顿时整个人半趴在曾永忠身上,须臾之间惨绿竹簪被他信手挑落,掉至地上时发出一声颤响,林知的心也跟着一颤!
曾永忠轻轻抚过他滑顺的墨发,从发顶脑后至脊背腰间,不安分的手掌再绕着他盈盈一握的韧腰转到前边来,手指轻轻一拉,乖巧好摆弄的衣带顺势垂下。
很快,衣带的主人就如同它一样,任由一双粗粝的大手摆弄了。
林知潜意识里是害怕畏惧的,被抚过的肌肤不由自主地瑟缩,他颤声道:“轻点……唔……”
曾永忠低沉地喘着粗气,好笑道:“才刚开始呢,怕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曾永忠又说这种浑话。
下流。
…………
曾永忠抱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倒映着林知仰头的容颜,平日里如玉如风、有着冰心玉壶般高尚情操的文人雅士先生,这会儿正汗涔涔、软绵绵地趴在他身上呢,思及此,曾永忠轻蔑地嗤笑着吻他。
“我的好先生啊……”
林知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不过一瞬又转过头,不想更是不敢看他。
曾永忠助纣为虐叛了风,让他亡了国,如今还在榻上羞辱他,逼他求饶又不放过他,当真太坏。
夜色朦胧,暖帐升温,好不诱人。
林知半阖眸,疲倦地无知无觉,不过若有的话,那必然还是愤懑的,令曾永忠更想羞辱他的愤懑。
半晌,曾永忠轻抚过他如初的眉眼,一脸眷恋地说,“我忽然发觉你每次都像初次。”
林知茫茫然从他健壮的胸膛里抬起头,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刚刚没听清曾永忠说了什么,只觉得他说话时胸腔震动的声音太羞耻了。
曾永忠将放在他腰侧的手缓缓上移,落到他后脑勺,然后将疲软无力的人儿按下来亲吻。
…………
湿蒙蒙的杏花眼自眼角处比平日里要高挑上几分,疼至深处时睫毛上晕染上的晶莹的泪珠还虚虚悬挂着,欲掉不掉,林知本就生得不染纤尘、纯粹可欺,如今这副模样更像是铅华洗净,依旧懵懵懂懂。
如此,曾永忠怎舍得再放过他?
林知入了虎口,再也逃不掉了。
是你先叛了我父皇叛了我林氏的啊!我林家没欠你什么,我林知也没欠你什么……
可是你也帮我了,帮我活了下来,帮我养了暗卫,帮我光复大业……
我该怎么对你?我该怎么对你啊?!
身子骨难熬,心底里更是难熬。
曾永忠不知道,他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