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瓢微微发黄的白色豆浆就被舀了上来。
李榆树也不用漏斗,他左手拿着暖壶把,将暖壶口微微向铁锅倾斜,右手拿铁瓢,高高扬起,随即右手一动——
热腾腾的豆浆在空中拉成一条线儿,又稳又准的落入暖壶里。
一暖壶装一铁瓢半豆浆,李榆树算的准准的。
“大抖哥,再给我切两块豆腐,我把钱放窗台上了啊!”
“得嘞!”
杨大海拎着豆腐和豆浆从李榆树家出来,刚拐到自家所在的胡同,就看见有个人影在门前晃悠。
“谁啊?”
“海子哥,是我!”
杨大海一靠近,那个人影就扑了过来!
是张春儿。
杨大海好久没见过她了。
张春儿戴着狗皮帽子,露出来的额前黑发凌乱,一张脸苍白浮肿。
“春儿?你这是咋了?”
张春儿双眼流露出一抹惊慌,她先是确定四周没人,这才急匆匆说道:“海子哥,我长话短说。”
“我怀孕了,赵三河的,我不想生,我哥非得让我生。我现在要去广州,你能借我点儿钱吗?”
“借钱可以,只是,你自己去广州?你认路吗?”
杨大海打开门,让张春儿先进屋。
张春儿苦涩一笑,“不认路我就问,鼻子下不是还长着一张嘴了吗?”
杨大海从柜子里掏出一捆大团结,大概二十几张。
“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现在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经常用给人介绍工作的当借口。”
把钱放到张春儿身前的炕上,杨大海继续说道:“你去广州是对的,那里机会多,只要踏实肯干,总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张春儿垂下头,半晌才自失的一笑,“我来前还想着,万一你还要我……”
一句话没说完,她眸中神色变的坚定,“杨大海,这钱算我借你的。将来若是有机会,我加倍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