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默仍然不打算管一下正在大笑的陈。
他听到了从门外传进来的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来自许多人。
有阿米娅,有凯尔希,有诗怀雅,有星熊。
默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还要过上好一会儿才能静下来了。
果不其然,一声巨响猛然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应声而开,伴随着门板的剧烈摇晃,一个魁梧的绿发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冲了进来。
她满脸焦急,目光如炬,那浓密的绿色长发在灯光下闪着生机的光芒。
“老陈!你没事吧?”
星熊的声音如同夏日炸雷,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和紧张。
是星熊。
“星熊你……嘶嘶。”
陈立刻变回了那个一丝不苟的严谨形象,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冷静,但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了苦笑。
她的话语刚一出口,却因为疼痛而中断。
原来,就在刚刚,陈下意识地试图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忘记了体内那些尚未恢复的内脏。
它们还处于脆弱的康复期,无法承受哪怕是一丁点的额外压力。
那是一种尖锐而又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芒在无情地刺痛着她的每一个细胞,让她无法忍受。
陈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皱起来,她的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脸上的肌肉因为剧痛而扭曲。
她尽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试图不发出任何声音,但那深沉的呻吟还是无法控制地从喉咙中挤了出来,仿佛是灵魂深处的呼号。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一旁的星熊吓了一跳,她立刻紧张地站起身,急切地问道:“老陈,你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叫医生过来?”
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声音里也带着一丝颤抖。
然而,旁边的一个声音却解答了她的疑惑,那声音平静而坚定:“不用担心,八成是麻药的劲过了,她别动弹,缓上一会儿就好了。”
这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声音,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星熊转头看去,只见是默。
他正趴在病床上,手中拿着文件,专注地进行工作,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他的背上,一个刚刚包扎好的大洞显得格外显眼,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充分展示了他的坚毅和职业精神,什么叫作轻伤不下火线,默给出了最好的诠释。
听到默的话,星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和担忧渐渐消散。
她现在对默是无条件的信任,这种信任来自于默的每一个行动和细节。
不说别的,光是默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就是在救陈的时候添上的,那是为了陈而流的血,这足以让星熊对他充满信任。
陈也没有说些什么。
以陈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缓解她的痛苦,只有全身麻醉一种情况。
在这个过程当中,陈将不得不一直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无法动弹,无法言语,甚至无法感知外界的任何事物。
这对于陈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接受的折磨。
她是一个生命力旺盛的人,习惯了在广阔的天空下自由翱翔,习惯了在激烈的生活中挥洒汗水。
让她在病床上度过宝贵的时光,对她来说,就像是将一匹骏马束缚在狭窄的马厩里,让它失去了奔跑的自由。
而龙门,这座她视为生命般的城市,此刻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作为龙门近卫局局长的责任感,如同千斤重担压在她的心头。
她无法忍受自己在龙门被袭击的时候,却无能为力,只能躺在床上,任凭敌人肆虐。
在龙门第一医院接受治疗期间,陈曾经面临过全身麻醉的建议。
她紧紧地握着床单,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拒绝。
如果是平时,她或许会选择忍受痛苦,坚持到底。
但是在这个整合运动大举进攻龙门的节骨眼上,她不愿意放弃任何可能的自由,哪怕是一丝一毫。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却与以往有所不同。
那个唯一能够通过特殊手段缓解陈痛苦的人——默,如今也因重伤陷入了昏迷。
这让罗德岛方面感到无比棘手,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之前被陈拒绝的全身麻醉方案。
反正陈同样是昏迷状态,凯尔希就给陈做了全身麻醉。
现在,麻醉时间过了,致命的痛苦开始席卷陈的意识。
默叹了一口气,这样他就没法工作了。
但是陈比工作重要得多。
所以他停下了对那九根笔的控制,全心全意的开始缓解陈的痛苦。
没过多久,陈原本紧绷着的面部肌肉渐渐松弛开来,那满脸的痛苦与不安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宁静和平和。
只见她微微抬起头来,一双美眸之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感,就这般直直地望着眼前的默。沉默片刻后,朱唇轻启,轻声说道:“多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一般。
听到陈的道谢之言,默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摆了摆手,笑着回应道:“没什么,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和煦,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然而,陈却是轻轻叹息一声。
此时此刻,以她自身目前所处的状况而言,如果想要重回前线,恐怕唯有耐心等待默完全康复才行。
毕竟若是少了默从旁协助,即便她强行返回战场,非但无法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反而极有可能成为累赘,进而影响到任务的顺利完成。
想到此处,陈心中难免涌起一丝无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