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与燕云十八骑并肩而行的身影,渐渐融入了远方的苍茫之中。
彼时,谓水之畔的盟誓余音尚绕,突厥的勇士们却已沉浸在胜利的狂欢之中。
夜幕低垂,篝火熊熊,映照着一张张因喜悦而扭曲的脸庞,他们或高歌,或狂舞,庆祝着对大唐疆土的又一次侵袭得逞。
在最为显赫的营帐深处,颉利可汗高踞其上,身旁环绕着各部落的首领,
皆是面露得意之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已臣服于他们的马蹄之下。
颉利手中把玩着一个由敌首铸就的酒器,那冰冷而残酷的艺术品在火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他举杯大笑,声音响彻云霄:
“哈哈,这大唐,世人皆传其强盛,殊不知,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突厥铁骑,不过数番冲锋,便令其山河震颤,溃不成军!
此番征战,真乃快意恩仇,痛快淋漓!”
言罢,众人随之哄笑,那笑声中夹杂着对胜利的骄傲、对敌人的轻蔑。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被欲望与胜利扭曲的脸庞,仿佛预示着这片大地上即将掀起的又一场风雨。
而在这片欢庆的海洋中,唯有那冰冷的酒器,默默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在这段时间里,大唐的疆土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侵扰。
突厥铁骑,犹如乌云蔽日,浩浩荡荡,二十五万骑兵的洪流,
踏碎了宁静的田园诗画,每一声马蹄轰鸣,都是对大唐子民安宁生活的无情践踏。
那绵延数百亩的营地,犹如一座座黑色的巨兽,矗立于昔日稻香四溢的田野之上,
将丰收的希望化为乌有,留下的唯有满目疮痍与无尽的哀愁。
在临近幽州之际,李夜率领着传说中的燕云十八骑,以及精挑细选的一千精锐骑兵,
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伏于突厥营地周遭的密林与丘陵之间。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掩护下,与夜色融为一体,静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击。
每一名战士的心中,都燃烧着对家园的热爱与对敌人的刻骨仇恨。
此刻,李夜身旁,新任千夫长侯恺,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将领,眉头紧锁,轻声询问道:
“将军,我等潜伏于此,意欲何为?敌众我寡,悬殊之势,令人忧虑。
我们的力量,在这片广袤之地,又能激起多少波澜呢?”
李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智者的光芒,缓缓言道:
“小恺啊,你且细看这营中景象,那些突厥之众,可还有丝毫戒备之心?
他们自长安一路归途,顺风顺水,以为天下皆安,殊不知,正是这份懈怠,将成其败因。
试想,若我们于此时给予他们雷霆一击,会是如何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