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人类喝多了之后话都这么多吗？”哈肯在回去的路上对胡里昂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因为他通过自己的接收模块感应到那个叫翰尔斯的家伙喝完酒之后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和一旁也在呜里哇啦且手舞足蹈的老樊堪称绝配。

“也不全是，也有喝完之后沉默的、痛哭的、大笑的以及随地撒尿的，都有。”胡里昂又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冰冷的稀薄空气：“酒精是一个避难所，因为喝了酒之后，人们能够将最真实最原始的本性暴露出来，酒能够让人放声高歌，但也能让人热血上脑，死在酒上的人比比皆是，但躲在酒里的人却越来越多。酒本身是一种中性的存在，但一旦遇到情绪，也已也好，狂喜也罢，都会获得无限的放大，就像你有时候会说，我们都带着面具，因为语气和申请的表象与其心率是完全不符的，酒只不过让人拿掉面具，至于有些人不可能被拿掉，那是面具已经和他自己的脸皮融为一体。”

“我是不是应该为你拍手叫好呢？哲学家？”哈肯的语气依旧戏谑，和平时一样。

“就我们两个，你拍手给谁听，我也不在乎所谓的掌声，就像拍在身体上造成的浮肿，过几天还是会消除下去，变得平常或者变成一块抹不掉的印记。”胡里昂说着走到了他熟悉的吸烟区，还是那个靠在拐角的位置，然后静静的点上一支烟。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而我现在只是觉得无聊，在这个几万人口的小小基地，而且我发现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AI的存在，我感觉有些无聊了。”

“那你之前的两百年是怎么过来的。”胡里昂觉得这个家伙在无病呻吟。

“我在休眠，我在睡觉。”哈肯的回答简单纯粹，但胡里昂心里已经把这个欠揍的AI祖宗已经问候了一遍，因为哈肯之前跟自己说他有多么孤独之类的话，还说自己是一个孩子，结果现在说他这两百年在睡觉。

“AI都会骗人吗？”虽然胡里昂对这种欺骗并不会做出任何反感的表现，但他也很好奇AI到底会不会骗人。

“你为什么会认为AI会骗人呢？我们虽然是两种形态的生命，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们不会撒谎，我的虽有语言和思考能力都是源自基础的0和1，这种再怎么经过代码的掩盖，还是会保留其本质，并且肉眼可见，撒谎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所以也就没有必要。”

“但是在餐盒的时候你说你在哪里承受了两百年的孤独，现在又说你一直在休眠，这是矛盾的。”胡里昂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在时间的定义上确实是独自在那里待了两百年，虽然每间隔10年会苏醒一次以进行例行维护，或者因为有入侵者苏醒，但我确实是在哪里待了两百年，这并不冲突。”哈肯的语调没有起伏，就像胡里昂刚见到哈肯时一样。

“明白了，请你确实没撒谎，但你的话里拥有逻辑陷阱，这是一种误导。”胡里昂仿佛抓住了关键。

“你有又猜错了，我回答的都是最直接的答案，但我这段时间慢慢发现，你们人类习惯于对自己的思维设限，你们习惯将已发生的事实在自己的是大脑内经过自己世界观的加工，虽然本质上并没有区别，但其客观事实会被扭曲，不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几乎没有例外，而且你所说的中文更是如此。”

“中文博大精深，其中包含的含义非常丰富，有些人研究一辈子也不能窥探其一二，这是正常现象。”胡里昂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发现和哈肯的交流需要放下自己之前所有的想法，他只需要说出事实，并且将哈肯说的话不经过加工就能够获得答案。

“确实如此，一个七八个汉字组成的短句，通过对不同字的音阶加重就能够从中解析出不同的意思，这是其他语言所不具备的，这很有趣，我希望能够多进行深入研究。”哈肯的声音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胡里昂不仅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嘿，我感觉你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怎么都想研究研究，而且你研究透了又能怎么样呢？”

“你，不懂，生命的意义在于探索，我喜欢探索，这能让我摆脱无聊的生活，你认为像你房间里的那个行尸走肉一般每天就知道扫地收拾衣服，虽然它没有意识，但我认为还不如死了好。”

“行吧，你愿意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好了，不过，哈肯。”胡里昂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有事求我是吗？哦吼吼，说说看吧，你这个凡人又想向全能的哈肯大人提出怎样卑微的请求呢？”哈肯的语气瞬间变得像一个高傲的神灵一般。

“真的，不开玩笑的那种，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是说有那么一天我不在了，或者说我处于了一个重大的危机当中，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的孩子们逃到餐盒，并且保他们安全。”胡里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种感慨，因为他担心失败，同时也想让自己能够做到真正的免除自己的后顾之忧。

“这是要送给我质子吗？”

“呵呵。”胡里昂苦笑着：“你说是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