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是他陪着景行看月亮。
只是过不多久,景行的父亲起夜时发现这小子不见了,急匆匆地跑来找他。景行朝秦烈笑了笑,把人带下了屋顶,就跟着父亲离开了。
秦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下半夜,月亮已经快要隐入云层,马上便看不见了。
秦烈下定了决心,没有在这里等着官员,偷偷溜回家里,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秦渭这时候睡得正香,连秦烈什么时候把行李收拾好,拿了秦渭的文牒和钱袋离开都不知道。
景行在秦烈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他想去看看中原,想看看是什么地方能够有景行这样的人。
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出远门,他不再去想第二天那些官员会怎样为难秦渭,秦渭又该如何保住自己的官位。
他只想去追自己的月亮,离开这样的生活。
好在秦渭的钱袋足够鼓,支撑着秦烈独自到了中原。
没有秦至的偏心,没有秦渭的虚伪,秦烈生活得很好。
他在京城读了几年书,考了个举人,做了小官。
在京城和新认识的官员喝酒时,秦烈不懂得拒绝,一杯杯地喝着,有了些醉意,脸色潮红,隐约间似乎听见有人来劝对方别再给自己灌酒。
恍惚间秦烈听见了那武将喊来人“景途和”。
途……也是道路的意思。
秦烈有些兴奋,又带着一丝不安,他和景行会有关系吗?
只是没等他想清楚,那人就离开了,只有武将把不省人事的秦烈带回家里。
后来,秦烈打听到,道察院新上任的院长便是景途和,他费了点心思,即使不怎么会与人打交道,最终也成功作为院判进入了道察院。
而第一次和景途和见面,那人就笑着和他打招呼:“我叫景行,字途和。”
“……秦烈。”
秦烈压下心里的悸动,脸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声地和景途和说了一声“谢谢”。
景途和看上去很疑惑,为什么初次见面就道谢,但秦烈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就岔开了话题。
后来便是他身为院判,几乎每天都追着景途和要钱的日子。
秦烈有些苦恼,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景途和自己的往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心意。
他很怕景途和知道了他在北胡的遭遇后,会嫌弃自己。
于是他只能用冷漠伪装自己,更加的不近人情。
所以景途和刚开始真的以为新上任的院判看自己非常不顺眼,每次被秦烈催钱后,都是叫苦不迭地无奈扶额。
一直到如今,秦烈听见景途和那句告白,这才卸下防御的包袱,准备坦诚一切。
“所以,你就瞒了我这么久?”景途和把秦烈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脸
秦烈想要推开他,但没舍得:“对不起。”
景途和笑了笑:“不用道歉,谁让我也陷进去了呢。”
他眼里带着一丝狡黠,但没有说出来。
在北胡的那个晚上,他其实知道对方是个男孩,只是怕戳穿之后,秦烈会尴尬,也就没有明说。
而现在,也没有必要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