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朱唇娇媚,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额间一朵红莲添了三分艳色。 她就是平阳第一美人——莞妃。 她缓步来到那个大哭不止的孩童面前,用锦帕子轻轻拭去孩童眼角的泪水,小豆子从来没见到过如此美丽的人,便呆呆地怔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母亲在哪里?”她轻声道,语气是难得的轻柔。 小豆子怯生生地报上自己的名字,指了指他娘所在的方向。 莞妃便牵着他稚嫩的手,往他娘的方向走去,她气场总是莫名其妙的冷,人群中生生地让出了一条道来。 小豆子的娘站在那里,看见了小豆子,终于喜极而泣。 “把他看好,切莫再丢了。”莞妃轻声道。 妇人点头,抱紧了小豆子,一个劲儿的道谢。 莞妃转身回了步辇,周围人齐齐跪下,道了一声“娘娘万安!” 大殿四处无人,红玉雕成的菩萨红莲安足,净瓶加身,端的是一派的清净庄严。 华服女子,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 她打发了庙里的方丈,殿外的守卫,甚至是侍奉的婢女,整个肃穆的大殿只剩下了她一人。 “我知道你在暗处,现在四下无人,你可以出来了!” 女子睁开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淡淡道。 一道白影从梁上翻越而下,恍若仙姝。 闵郁恨恨地看着这个女子,额间那朵湛白莲花竟然在此刻红的滴血,那柄雪怜剑染上霜华,冷的彻骨,缓缓地抵在女子的额间。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莞妃?不如说是绯玉菩萨——晏若梦!我父母和江府人的死,是你精心策划的局吧!”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平阳国第一美人莞妃,竟然是《沧澜》中那个无拘无束的魔教教主青石观音——晏浮生的姐姐呢?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人暗箱操作了白墨与晏恨水的死呢? 莞妃虽然被剑抵着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从容,她缓缓道。 “你是如何知晓,是我设计了你父母和江府人的死呢?” 闵郁嫣然一笑。 “天下的宫嫔,哪一个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坐拥这天下的?” 根据闵郁对《沧澜》一书的了解,莞妃原本和晏浮生一样是个无所约束的晏氏女子。 晏浮生被晏家送到武林修行自创秘籍自立门派,而莞妃却因平阳国君对她的倾慕,提早嫁入了宫中,做了妃嫔,成了池中鲤,笼中雀。 白墨占卜的卦象,只有得知自己的儿子是真龙的命格的莞妃才会过分在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则佛偈,是你送给我母亲的吧!” 闵郁看着这个素日吃斋念佛怎么样也不像是坏人的女子,淡淡的问道。 她无法想象这个看似善良的女人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把一则出自《妙色王求法偈》的佛偈送给那心灰意冷的晏恨水,劝她听从天命,从容赴死。 眉眼如画的女子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微微颔首道,“是!” “既然如此,你便拿命来还吧!” 闵郁将那遍染霜华的雪怜剑直直刺向女子额间,带着威胁。 雪怜剑终究没有刺下去,只见,女子的那双纤纤玉指毫不费力的抚摸着寒光凛凛的剑身,看向闵郁的眼中多了一份可笑不自量。 “你杀不了我,你的《晏莲真经》已经练到了第八重,而我,却是在第十重。” 闵郁依然表现得很不甘心,和莞妃缠斗着,无无数条白绫如雨而下,袭上那华服女子。 莞妃也不甘示弱,长袖蹁跹,放出无数冰魄银针,直直的刺向闵郁的方向。 闵郁拿剑去甩开那缠人的冰魄银针,银针整整齐齐地钉在地上,把地板冻出了一层冰雪。 二人缠斗了很久,闵郁刚开始尚在下风,最后没能在和莞妃的交手中占上风,只是败下阵来。 小叮当:宿主大大,怎么办呀?她看起来好凶好厉害,打不过啊,嘤嘤嘤。 闵郁:别方,她只有一个人,我可是还有可爱的师父父呢? 小叮当:咦? …… “我说过,你杀不了我!”莞妃在闵郁耳畔清冷的说,那柄泛着寒光的雪怜剑,却被莞妃夺了过去,抵在她的脖颈间。 闵郁把头低着,不语。 说时迟那时快! 几根泛着寒光的冰魄神针突然穿过大殿的窗户,直直的袭向挟持着闵郁的莞妃。 殿外已经横尸遍野,到处都弥漫着血液的气味,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像是鬼魅一样响起。 一绝美的红衣女子,手执缀了银铃的红伞,足上缠着缀了银铃和红玉玛瑙的足镯,赤着脚进了大殿。 那柄伞,紫竹骨,四十八顶,红的像地狱归来的罗刹…… “好久不见啊,如梦姐姐?吾的小徒弟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让汝拿剑抵着她洁白的脖颈呢?” “汝这样……小徒弟可是会疼得……小徒弟若是疼了伤了,吾可要心疼了呢!” “吾记得姐姐,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呢!” “……” 白莲郁的眼前,两个恍若仙子的人展开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厮杀,二人几乎是不分胜负。 窗外传来一阵玉笛的声音,悠扬而悲伤,白莲郁知道,那是嵇清。 一个眉眼温润的青衫人缓缓进入了屋子,跟在他身后的是那对孪生姐妹,他扶住受伤的她,毕恭毕敬的道了一声“教主!” 小叮当:宿主大大太好了,清醒的晏浮生武功这样高,莞妃会被晏浮生杀了吧? 闵郁:谁说我要莞妃死的?嗯? 小叮当:…… 闵郁:那么漂亮的人,死了多可惜啊! 小叮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闵郁:一会儿男主要来了,你准备好下一个世界吧!我要登出了! 小叮当:额……不多留一会儿吗? 闵郁:乖…… 小叮当:QAQ别那么看我啊,宿主大大,我好怕怕的说,保证完成任务就是了,下一个世界已经准备完毕! 闵郁拿剑撑住身体,淡淡的对嵇清说:“嵇清,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带晏浮生走!” 嵇清颔首,没有深入思考,只当是闵郁要交代的事情,并没有发现闵郁的异常,闵郁继续交代。 “还有回了明华山之后,记得给萧风忆一包前尘散,他会需要的!” 嵇清一一应下了,闵郁对他笑了笑,嵇清第一次看见闵郁主动对他笑,晃了眼。 闵郁毫无征兆的,靠近了那打着红伞的晏浮生的身边,晏浮生以为闵郁是来帮她的,对闵郁一点戒备都没有。 谁知道下一秒—— 闵郁袖中的银针竟然直直地刺向了女子的昏睡穴。 闵郁接过沉睡的女子,把女子用白绫递给了一边的嵇清,朝他们说了一声“都给我走!” 等到他们都消失在大殿中,闵郁再次提起那柄寒光粼粼的雪怜剑,指着重伤的莞妃。 莞妃已经重伤,没有再出招,只是问她。 “为什么?” “为什么放过我?” …… 闵郁讽刺的冲她一笑。 “你可知道,我母亲的这把雪怜剑,现在却是有另外一个名字的吗?” “江湖上的人叫它“血敛”,我母亲的剑,是用来救人的,而到了我手上,却是用来杀人的。” “你把我变成了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我便要你失去你最珍贵的东西。” “一切都将会如你所愿!” …… 莞妃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色。 闵郁身后的木门开了,发出“吱”的声音,莞妃生平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出现了 ——那是手执一柄望舒剑的萧风忆。 闵郁冲莞妃露出潋滟的一个笑容,是世间难得的美,带着淡淡的嘲讽,随之她蓦然把剑刺向她,不带一丝征兆。 明明知道这样杀不了她? 为什么还要刺下去? 而另一柄剑却直直地刺向了闵郁的身后,萧风忆看清了那想要行刺他母后的白衣女子的脸,脑海中浮现出白莲郁明媚的笑。 “看了我的样子,便要娶我,为我忘记前尘旧梦,一生一世都爱我,宁愿得罪天下人也不能辜负我,世子殿下可愿意?” “我要的,你给不了!” “你真的能为了娶我,做到这般地步?” “殿下若娶我,可就一生都要被我囚在这晏莲教中,永生永世都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划过天际。 “不——” 白衣女子洁白的衣襟沾满了止不住的鲜血,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地抚上男子英俊的脸。 “你来了?” 她问,语气像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