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则一个人在大殿徘徊思忖,如何才能顺理成章,看起来自然而然将夜光杯取回来呢?直到夜半,长公主想出了个主意。
天明之后,长公主去给天后请安。
“母亲,近日孩儿得着首好诗,请母亲品评一下。”
天后接过诗:庭前芍药妖无色,池上芙蓉失端庄。唯有牡丹真天姿,千娇万态破朝阳。看罢,天后笑道:“这人间的书生可真善渲染,这牡丹真有这么好吗?”
“母亲,不是渲染,是实至名归。这牡丹自古以来就被誉为花中之王,尤以绿牡丹最为珍贵,本就稀有,还不是连年都开,一花难见。”
“被你说的我倒想去御花园看看了。”
“是,母亲。孩儿这就陪您去御花园赏花。”
母女二神来到御花园,正值牡丹盛开之季。红的、紫的、白的、粉的、渐变的争奇斗艳,单瓣的、重瓣的、并蒂的,大朵的、小朵的、枝头绽放的、枝叶藏着的开的正欢,独独不见绿牡丹。
天后不禁问道:“我们御花园没有绿牡丹吗?”
花匠连忙回道:“有的,此花甚是珍贵,晒多了变色,老奴将其放在室内养护。”
天后、长公主跟花匠进入了室内观赏绿牡丹。
天后不禁赞道:“果然与其他不同,够清雅。”
“母亲,不如将它们搬入您的书房养护,也为书房添置一景不是吗!”
“嗯——想想确实不错。”
“好,母亲。那我这就差人给您摆过去。”
得到母亲的首肯后,长公主立马张罗将绿牡丹全都搬进了天后的书房。又过了两日,她在公主府宣布举办“赏花会”,需要绿牡丹。因为天宫的绿牡丹已被天后征用,遂差曼珠去人间采购。
“赏花会”结束以后,长公主将两盆绿牡丹搬到书房,立马掩门施法,收回了夜光杯放于暗格收起。瞬间,那两盆绿牡丹变回了普货。
开了智的有了灵性的夜光杯注定是不安分的,尤其它俩在人间浸染了许多日子,怎堪忍受呆在这小小暗格。某天,趁长公主外出,它俩又偷下界去。其中一只抖抖身体,轻轻一跃幻化成一个美女,忙催促:“你快点啊,像我这样抖几下就好了,咱俩扮作姐妹去人间游玩。”
那只急出了一身汗,使尽浑身解数,变不出来。原来可以幻化人形的这只,正是当日天帝用以饮酒的那只,因受天帝神水恩泽,法力超前了那只。
自此,她化名“菁菁”随身携带那只夜光杯开始了在人间的潇洒游荡生活,今天附身大国公主,明天附身部落王妃。过几日去做几天国王,没几天又去当了富豪。贵日子过腻了,做下平民,感觉下自己贫穷是给社会丢脸的自卑;住几把贫民窟,感受一下不再是人;当街要顿饭吃,体会一下不算社会一员;过过海玩玩偷渡品味被当草芥的屈辱。
哈哈哈——人间的角色又何止上面那几种。游荡了两千多年,也躲了长公主派来的人两千多年。干脆玩个彻底的,带着那只夜光杯一起,投胎真正做回人吧!决心已下,她选了一个不富不贵不穷不贱的人家投胎——南山鲧部族旗下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女儿。他们家思想够开明,在那个人力说话的年代难得不重男轻女。就是他家,一落生可吓坏了稳婆和丫鬟。
丫鬟惊道:“妈呀!怎么还有个异物。”
稳婆道:“小丫头,别瞎说,你认得个啥!我看看。”
稳婆看罢,直接吓晕——血丝呼啦一个发着悠悠绿光的异物。首领举起宝剑朝异物走了过来,他要保护家小,他必须勇敢,哪怕是装也得装的勇往无前。
正要举剑刺下,歇过劲儿来的夫人说了一句:“你倒是看清楚是什么,你再刺啊!你们这些人啊,怎么都这么莽撞。”
首领拿剑扒拉两下,这才看清和女儿一起落生的,是个杯子。遂叫丫鬟拾起,洗净,在夜色中顺放光华。不禁心中大喜,“咱这女儿可不是普通人,我看是大贵之相。”
夫人也很欣慰:“那杯子跟她一起落生,必是她的命根子,咱可得好好保存。”
“是是是,夫人说的对。”首领当即叫人将夜光杯拿锦盒装好,收在了卧房。
次日,更奇异的事情发生,昨日才落生的小姐下床走路了。见人便语:“我叫菁菁。”首领和夫人又惊又喜,女儿这天生异相、生而能言,奇才呀!自此,悉心教养,什么叫文学、什么是测算、天文、地理、工艺、占卜、医药、十八般武艺,学了个遍。
正式为人了以后,长公主派出去寻夜光杯的人便再也寻不着踪迹了。这件事,长公主也不得不先搁置了下来。
二十年后,菁菁出落的大方得体,样貌出众;再加上才艺斐多,性格开朗。桃李年华的菁菁便被选入宫,做了南山鲧部族大首领的王妃,一年后生下了儿子鲧山。
——鲧母收拾完包袱,走出地下室。
次日清晨,她换了身利落行套,和鲧山、子衿三人骑马来到了昌乐。直奔住处,三人商议起了这次行动的具体实施。
鲧母道:“事不宜迟,我看今夜就行动。”
子衿道:“你总得了解清楚他的动态啊,初来乍到,哪哪还搞不清楚呢,怎么行动?我看还是先跟踪他几日,了解清楚他的行踪习惯,找僻静的地方下手。”
鲧山赞同道:“是啊,母亲。今夜行动太冒进了。”
鲧母道:“没这个必要。他晚上总要回家的,今晚我直接去他家,叫他了账。”
子衿接着补充道:“这种贪官,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无人辖制。大多无恶不做,早已恢复了人的恶性,不能以普通人的生活推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