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说道:“这一路,快把我颠散架了。”
“那是啊,您这一天轿上来,马上去的,哪坐得了俺们农家这驴车啊。”
“你个小六子,又取笑你大娘不是”赵六笑了起来。
杨久婆接着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自己进去就行,找那张生说点事,一会儿就出来。”
“好嘞,你只管去吧,多久都等您老。”
杨久婆走到张生的门口,见屋里黑着灯。心想坏了别是不在家这事办不成了吧,这下我可坐蜡了。“咣咣咣”敲起了张生房门。
“这么晚了,谁呀?”
张生回应,看来在家,杨久婆顿时放心了。
“我,你杨大娘。”
张生有些疑惑,以为杨大娘有什么急事,连忙披了件衣服趿拉着鞋就出来了。
“哎呀,张生,这么黑你怎么也不点灯啊,是张生吗?”
“这不是为了省点油钱吗。是我,大娘,您快请进来吧。”
杨久婆跟张生进了屋,张生这才点起了油灯。杨久婆笑逐颜开说起了正事。
“张生,这下你可真要走运了。”
“大娘,这大半夜的,你来这就是为了调侃我的。”
“大娘跟你说啊,城里方大户的大小姐方梅知道不?”
张生摇摇头“没听说过。”
“总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看上你了,约你明天去我家里相亲。”
“她未婚先孕着急找活王八啊?”
“这孩子,说的是啥话呀,清清白白大闺女。”
“她疯了,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
“哎呀,你怎么就不信呢,是真的。”
一看大娘如此严肃,张生不以为然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
“大娘,你不是认真的吧?”
“那不然呢?大晚上我顾着车上你这找你逗着玩来。赶紧准备身新衣服,明天上我家去。”
说完,杨久婆坐着赵六的车回了城里。听到这消息的张生满心欢喜,不过马上又转喜为忧。
“哎——我上哪找身新衣服去啊?明早现买一件换上也价值不菲,我下顿饭还没着落呢,哪还有钱买什么新衣服。想我张生寒窗苦读十几年怎么能穷成这样,老天呐,你不公啊!”
张生吹了油灯,躲进被窝哭了起来。
次日天明,张生起来,有心去又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去干嘛呀,不也是丢人嘛。不然去试试,万一真能看上我呢?!还是不去了,就这样在他家这门槛上迈来迈去得有十几个来回。
这一幕正好被对门做早饭出来收柴火的大嫂子看见了,心说今儿这张生撒意障啊这是,练什么功呢。
“张生,干嘛呢?”
张生一听是对门的大嫂子叫他,恢复了正常。
“没事。”
“那你这干嘛呢,来来回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尿憋的没地上厕所呢!”
“哎呀——不是。”
一见张生满面愁容,大嫂子觉得他肯定有事,放下柴篓来到张生身边追问。张生就把今天杨久婆约他去相亲让准备新衣服的事告诉了大嫂子。
“我当什么事呢,看把你愁的。不就是身好点的衣服吗,你等着,我给你拿去,你大哥相我时候穿的,还新着呢。”
不多时,大嫂子拿来个包袱。打开来看,上好的文生公子敞、文生公子巾、挂穗的丝绦,还有一双厚底快靴。张生看愣了,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衣裳。
“愣着干什么,快洗脸去,赶紧换上。”
“诶!”
张生连忙打水洗漱,刮胡子,换上衣服,带好公子巾,系好丝绦,脚蹬快靴——好一个俊俏的举子下乡来。大嫂子看的傻了眼,心说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会儿功夫,落魄大叔变鲜肉,要是再骑上匹骏马就更好了。
“张生,你等着我去我弟家给你借马去。”
“大嫂子,别忙活了。”
张生话未说完,大嫂子一溜烟跑没影了。二刻钟的功夫,大嫂子回来了,身后牵着一匹白马,油光锃亮。
“来,兄弟,马刚刷过毛了,鞍也配好了,快去吧。”
张生眼眶有些湿润,骑上马奔了杨久婆家。将马拴于院外,杨久婆迎了出来。
“呦喂——真是只别一夜当刮目相看。就今这样,多少媳妇都能给她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