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浮生傻笑起来,在他的心里,方梅就是女神,一个深不可识的人。两人有说有笑又聊了一会儿,算是吃完了这顿饭。一看时间,已近午夜。
方梅拿起自己的包,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办。”
王浮生连忙起身:“我送你。”
“不用了,又不顺路,送完我,你回去都多晚了。”说完,就往外走。王浮生赶忙跟上,生怕方梅走远,他追不上送她。
到了门口,方梅说道:“你看,我往东,你往西,不顺路的,何必浪费脚力呢。”
“我一大男人不怕的,再说哪有男人不送女人回家的。”方梅拗不过他,只好同意让他相送。
话说张生在醉红楼叫好了一桌上等酒席,只待王公子到来,好在他面前现出肚兜风光一把。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有意与同桌几位正谈笑风生的公子攀谈,硬插几句,得到的不是微笑就是寒暄的客套话。他感受到了自己在这几位上流公子中格格不入,这种异类感让他瞬生焦虑。
他不停的向后堂张望,只待发毛巾时,他能第一时间冲过去看到毛巾颜色通知同桌这几位公子,以此讨好助他能融入这帮贵公子的圈子。
人有很多圈子,似乎不融入圈子就没有存在感。即便这些圈子不能带来实惠和保护,也要融入进去以获得那虚妄的安全感。说到了,人到底还是群居动物。就连张嘴说话一开口都是我们,而不是我。哪怕从头说到尾的我们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为了融入某个圈子,有的震慑,有的讨好。当震慑无效后,便会变为讨好。有的时候,讨好确实是一种生存策略。只是习惯于这种简单的生存策略,一辈子讨好就会沦为无能软弱,只能迎来无限的欺辱。
好不容易等到了精彩时光发毛巾。张生第一个冲了过去,真惊喜,层层叠叠的一沓白毛巾上面顶着的是一块黄毛巾。张生兴冲冲跑回座位,向同桌人报告了这个好消息:“知道吗,今天是黄毛巾。”
几位公子敷衍道:“哦,是吗,是黄的呀,真好。”
“说不定是送给你的。”
他们并不是真的关心毛巾给谁是什么颜色,在他们的心中这不过是个解闷的游戏,取取乐子罢了。张生倒是真上心,因为他看不清楚游戏与实事的界限。或许在他的认知里他的事事早已糟糕到无法直视,他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愿看。他也只有在游戏中找实,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通知完大家,张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不禁暗道:“真遗憾,这么精彩的一幕,王公子竟然不在。”
只听送毛巾的小厮高声宣布道:“今天婉兮姑娘送赵公子黄毛巾一块,价值黄金二百两。”
在一阵欢呼与祝贺声中赵公子取过黄毛巾,双手举起在空中挥舞,如夺敌军战旗。
张生有些搞不明白了,心说不应该是叶魅对李大富吗。怎么李大富在,叶魅却没出来。这个王公子怎么还没来,他要在还能给我解释解释。
正此时,粉妈妈出来招呼起了客人。张生多次鼓足勇气想过去询问,都被自己的怯懦拦了回来。
多年的破落生活,母亲那连吃饭都要本能的先看别人一眼,见没人注意她才敢夹一筷子的眼神深深的影响到了张生。人的怯懦就像衰老一样,难以掩饰。
一阵“吃好,喝好,招呼不周……”优雅寒暄过后,粉姨正要离去。张生发出了一句与场内声音极不协调的高呼:“粉妈妈留步。”
粉妈妈停下,快步来到张生跟前,笑容温暖而亲切:“有事啊?张公子。”
张生礼貌回笑道:“没什么正经事,就是想问问今晚叶魅姑娘还来吗?”
一听张生问起这个,粉妈妈笑脸赔不是:“呦,叶魅姑娘还没说,待老身给你问问去。”
“那就有劳粉妈妈了。”
“诶,没事,您坐着吧。我这就上去叫她出来陪你喝几杯。”
张生回到座位,同桌的几个哥们凑来张生身边,问道:“你找粉妈妈问啥去了,是不是去问幽梦姑娘的初夜啥时候开拍?”
张生一脸诧异,“没有,去问叶魅什么时候出来。”
“她,你崩想了。”
“怎么,她不是每天都坐台吗?”
“她是这里的头牌,你觉得她能天天坐台吗?”
“粉妈妈去请了,说让她下来陪咱这桌喝几杯。”
听完这话,哥几个哈哈的大笑,“你想啥呢,头牌下来陪咱们喝酒。”
“她不就是干这个的嘛,客人要求了,她就得下来呀。”
“就是她想下来,粉妈妈也不会让她下来。”
“刚粉妈妈答应我了。”
哥几个又是一阵哄笑:“那你等着吧!”
一会儿功夫,粉妈妈来了,径直来到张生身边:“我上楼去叫了,叶魅姑娘说现在不大舒服,要不我给您找个别的姑娘。”
“不用了,就这样吧,有劳粉妈妈操心。”说完从袖口掏出了一锭金子交到粉妈妈的手上。粉妈妈接过微笑着走了。
同桌一哥们道:“得,这锭金子白花了。”
张生也觉得自己有点冤大头。钱既已花,佯装优雅:“哪有白花,反正也没多少钱,就当请粉妈妈喝茶了。”
一位公子调侃道:“这茶可够贵的。张公子,你这是要把家里的金山银山搬来给醉红楼啊!”
有人搭话道:“张公子家里有的是金银,这点算啥。哪能像你这个穷酸样,天天到这干喝蹭吃的。”
“对呀,我就这样啊。点心是醉红楼送的,酒是大官人们赏的,碍你们哪疼。”
张生转换了话题,问道:“你们刚说那个幽梦什么时候现身?”
“谁知道了,等一会儿红妈妈出来就知道了。”
“不是有个粉妈妈,怎么还有个红妈妈?”
“粉妈妈只负责招呼招呼客人,那红妈妈才是这里的正主儿。”
正此时,大厅里的喧哗声突然停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看向了一处。只见一位身姿曼妙看不出年龄的女子缓缓步入了大厅。她衣裳华丽轻轻拂过地面,如浮云般飘逸。金簪嵌绿宝高挽云鬓,优雅中裹挟着性感沁人心脾。
细看面容如经巧匠精雕细琢,线条精致立却不失柔和。嘴唇微微上扬浅笑,双耳挺立高过眉梢。眼神如一池春水,深邃灵动。与其说她是美人,不如说她更像是跳动的音符正舞动着一曲诱人的乐章。这就是红妈妈,醉红楼的老板,一个让人一眼万年无法抗拒的存在。
张生大脑的主板瞬间烧了,没来醉红楼之前以为方梅就够美了。来了醉红楼方梅的颜值沦为了普货。今天这个更恐怖,美的让人发抖。
都说穷养男,富养女。怕姑娘一个馒头就跟人走,男的也一样。从小没见过女人的,随便一个女人就能迷的他五迷三道。没见过美女的,一个中等颜值女子便可为之倾倒,一个高颜值女子即可为她赴汤蹈火。没见过女人,没见过世面,卑微长大的,即便他朝登基做帝精神上也贵不起来,做出那“一夜连兴八女,卒”的荒唐事。哎,没见识,认知低是多么的令人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