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短了,头重脚轻,杆子再长点。”
荷颂往下挪了一节,再次问道:“这里呢?”
“再往下点。”
“这里?”
“太下了,再往上一丢丢。”
汗已经从荷颂的额头滴了下来,落入湖中,啪嗒啪嗒在湖面泛起了丝丝涟漪。引得湖中金鱼争相抢食,只抢了个空。
黄公子不禁道:“好美啊。”
荷颂的脸顿时红了,含羞带笑。她以为黄公子在说她,可惜黄公子指的是池中的金鱼。
“快剪啊,等啥呢,就是这里。”
荷颂那一瞬间的梦顷刻醒了,操起剪刀剪了下去,小心取下,双手捧在手中,片刻不敢怠慢。
放于事先准备好的水晶瓶里。小厮划船出了池塘,荷颂双手捧着水晶瓶将这朵荷花交于了黄公子。黄公子接过后,饰于胸前,径自朝主楼大厅走去了,背影高傲而冷漠。
荷颂的心有些失落,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她在等黄公子一个满意的微笑作为奖赏,可等来的却只是一个冷漠的背影消失在了长廊。
她顿时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给贵胄干活的下人,谁会对一个下人有情哪怕是搭一个无成本的微笑。
再说大厅里此时大部分宾客已经到了,王浮生为方梅引荐了所有他能说的上话的人。方梅心里有些不胜其烦,勉力堆笑陪衬。一番联谊寒暄过后,王浮生带方梅去了座位休息,等待他今晚要见的贵客。
方梅问道:“他还没来吗?”
“一会儿该来了。”
“他是谁呀?”
王浮生马上严肃起来:“嘘,低调,低调。等回去我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能结识他你的人生将迈上一个新台阶……”
“你俩怎么认识的?”
“先别问了,回去再说,他来了。”
王浮生赶忙拉起方梅迎了过去。
“黄公子,有失远迎啊!”
“王公子好,这位是?”
“我上次跟您说的我的发小,今天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黄公子打量一番方梅,道:“果然是粉面如桃笑意甜, 红粉佳人韵万千啊。王公子,福缘不浅啊。”
“黄公子谬赞了,哪里,哪里。”
方梅笑逐颜开:“谢黄公子赞许。”
王浮生道:“看光顾着说话了,黄公子,请上座。”
“不用上座了,今天不是我主场,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过来玩的,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喝几杯就得了。”
王浮生忙道:“这哪成啊,您这样的身份怎么能不上座呢,位置我都联系红妈妈备好了,您就快请吧。”
“哈哈哈——”黄公子笑了一下,对方梅说道:“咱去那边坐吧。”
说完带着方梅去了一处偏僻角落的位置坐下。王浮生很是惊讶,心说怎么把我晾一边了,到底是谁介绍谁啊。方梅看了他一眼,冲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再说红妈妈接了黄公子指示,快步来到前院接待室找到丫鬟晚风。吩咐晚风找名册籍,查找幽梦。主仆二人翻了一遍,查无此人。
红妈妈脸有些阴沉,吩咐道:“去叫初粉带着这本名册籍速速来逸思斋见我。”
“诶。”
晚风拿起名册籍,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逸思斋是红妈妈在醉红楼前院的办公室,也是她接待前院重要客人的地方。此处装修与醉红楼前院大厅的富丽堂皇不同,也与后院园林低调奢华的风格不同。
这间屋子不在醉红楼显眼的位置,不过却风水极佳,藏风聚气。从窗口透过院外竹林缝隙望向远山,恰是一幅静谧山水图。
进入逸思斋,一股宁静气息便扑面而来。整体格调典雅庄重,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清幽感。
墙壁是复古淡黄,温暖的色调让人放松。室内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类书籍、书简,仿佛将历史与现实统统搬了进来。一张厚重感十足的实木方桌靠窗,桌面上摆放着文房用具,笔架上摆着各种粗细毛笔。细腻、滋润的端砚放在笔架旁边,凝练庄重。
红妈妈缓缓在书桌前坐下,心说难道是初粉私下里结识了黄公子并偷偷献上那个叫幽梦的以培植自己的力量。时机成熟将我一脚踢开取而代之。看来这个幽梦底细和与黄公子相好一事得好好查查。
正此时,“当”“当当”三声敲门,轻柔脆利。
“进来。”
粉妈妈轻轻推开门,躬身走到红妈妈跟前:“姐姐唤我来何事?”
红妈妈看了粉妈妈一眼,觉得与往日并无不同。
“过来坐吧。”
“是,姐姐。”
粉妈妈躬身前往坐到了红妈妈对面。
“名册籍里有个叫幽梦的吗?”
“回姐姐,正想跟您说这事呢。”
“嗯,怎么回事?”
“咱们院里确实有幽梦此人,不过名册籍里并未记录。”
“那是为何呀?”
“姐姐,您是贵人多忘事。一月前,原知府曹无名大人的千金幽梦拍初夜,因她爹平反,她连夜跟人跑了,当时是临时找到个小乞丐顶替的她。”
“哦,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那夜,她被那落魄公子张生拍下,张生当夜选了洞房风,本应嫁于张生。”
“对,是有这么个规定。”
“那张生拒不付聘金(赎身钱),又将此女卖于了我醉红楼抵债。自此幽梦便落脚在我院了,那张生至今还有几百金债务未还。”
“为何不催要啊?”
“老身已找人催要多次,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张生人间蒸发了一般,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嗯,那账还要继续要。”
“是。不知这幽梦的册籍如何记录啊?官府那里没有她的户籍,也不知道她的出处来源,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