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虚影一轰而下带起了成片的烟尘,至使整个街道烟雾缭绕看不真切,唯有与那黑色建筑比肩的大山屹立不倒横在街道正中。
待尘烟散尽半空山岳灵气耗毕,一头三丈人身的牛头怪物从中灰头土脸的走出,双眼圆瞪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号,“呀呀呀呀呀呀,可恶啊!!”
只听那千斤重的板斧坠地的闷响碎裂了一圈蛛网裂痕,看着空无一人的半空,牛魔王直恨的牙根痒痒,没想到那中年道人竟有着与他一敌的实力。
一番冷静下来,牛魔王心中暗自盘算,原本想要带兵拦下那道人的想法也随之落空。毕竟他不傻,若是像刚才那样的道人外面还不止一个?自己前去不是牛入虎口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想至此处牛魔王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就说那萧河老鬼怎会有那么好心透露他这等泼天好事?原来打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算盘呐!哼!
一想如此那狰狞牛脸逐渐趋于平静,只是诺大牛眼眸光中还隐隐有些星火似有不甘,便沉着脸色对潜藏在各个宅院房门内的牛头精怪下令道:“去,全都给我出去打探消息,看看镇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人家都打到我们家门口了,外面派出的探子却还没有传回任何消息?”
牛魔王一声狂啸,周围青牛精怪一个个寒蝉若噤顿如鸟兽散,一一退到了苦橘镇外打探消息不敢违抗大王旨意。
而去时神采飞扬不过片刻又萎靡不振回来的怀山掌教,在一众诧异眼眸下降落在了小树林里的那片隐蔽密丛,众人忍不住心中发问,怎么掌教不过刚飞离没多久就神情沉重的回来了?
看着脸色惨白一边衣袖断了半截的中年道人闭眸盘坐在古树下打坐,尤其露出的半截手臂仿佛还长着一个血瘤,好似呼吸一样随着掌教怀山道人的吐息不断跳动并随之疯狂生长,直惊呆了身旁的少年及中年汉子。
“掌教师兄,你这是……”
“无妨。”
怀山掌教睁开双眼,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惨淡笑道。
“不过被那牛头孽畜所算计,用雷峰观一位弟子的肉身作饵中了些上不了台面的卑劣伎俩罢了。”
中年道人说的云淡风轻,却深知自己手臂的那颗血瘤不好对付,自打从苦橘镇出来都未曾停止吸收他体内的灵气,将其充当养分越长越大,原本杏仁大小的血瘤现如今已有了鹅蛋大小不免令人心惊。
尤其任凭他使出万千手段都没办法除掉那颗手臂血瘤,在这样下去怕是后患无穷啊。
这诡异血瘤闻血就动,一遇灵气更像浑身打了鸡血一样越发不可收拾,无论送去多少灵气,最终都会被这血瘤尽数吸食殆尽,直吓得怀山掌教再不敢轻易尝试。只有等待身后救援队伍到了再说,如今也只能尽量不动用身体灵气来稳住手臂上的这颗血瘤而已。
身旁三人皆是聪慧之人,从掌教没有出手除掉那颗血瘤就知道事情定不简单,只不过掌教未说他们也不好过多询问,只能寄希望于救援队伍有懂此法之人,中年汉子龙兴胜便挑起了放哨的担子独留两少年在这里为怀山掌教保驾护航。
“真难为你们了,没想到老夫也有一天会沦落到需要你们这些小辈来照顾。”闭目休养的怀山掌教自责一笑,两位少年听后忙摆手回道。
“才没有嘞,掌教不过是中了那牛妖的诡计,要怪也怪那些个牛妖不敢光明正大的和掌教大打一场!”一旁石怀少年出声附和,“没错,掌教无需自责,既然那牛妖用这等下三滥手段说明打从心底里也是害怕的,不然为何不敢正面挑战掌教反而使这等卑劣伎俩?”
中年道人慰藉的点了点头,双眼放光的回应道:“待我去掉手臂毒瘤定要在寻那青牛精一次,好让他见识下我三圣殿的厉害!不然岂能消我心头恶气!!”
“噗!”
话毕,怀山掌教有些失控的抬起了那只受伤臂膀,也不知触动了血瘤还是,神色突然一变口中喷出了口鲜血。
“掌教!!”
“掌教!!”
两少年担惊的赶过去,却发现依附在掌教手臂上的那颗血瘤已成长为一条七寸长短的血色蜈蚣在整条右臂盘亘,无数血红脉络就像它的百足虬扎在右手体表,所到之处令人触目惊心。
中年道人看着身边少年的紧张神色,惨白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谦和微笑安抚出声,“放心,还死不了。”随即眸光飘落远方,以他天君眼力已能看见十里开外半空游走的一名老朽和一身穿华袍的年轻男子。
天边突然响起一阵呼啸而来的破空声,随后众人耳中就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子话音与一声苍老悠扬的年迈嗓音。
“怀山掌教,黄帝殿石阡……”
“神农殿李怀针……”
“见过掌教。”
两位身穿颜色各异皆绘有玄奥图纹的三圣殿道袍的年轻男子与老道人,一前一后从半空飞掠而下。其中身穿黄色锦袍胸前印有龙腾纹案的男子比掌教怀山道人看着还要年轻许多,正是少年石怀的父亲黄帝殿殿主石阡。
而身穿墨绿道袍的老道,一脸精神抖擞只是一双灰色尽显老态的眼眸暗暗吃惊,久久盯视着怀山掌教的右手不曾移视,神情略显凝重的问道:“掌教,你的右手?”
中年道人笑着摇了摇头,“哈哈,不碍事。”短暂震惊后老道人兀自叹息了一声,“唉,看来苦橘镇的情况比我等想的还要复杂啊……”
老道一言立即引来了石阡殿主的关注,男子还来不及与一旁的石怀说上两句,便看到掌教怀山道人的右手有一颗模样怪异状似蜈蚣的血瘤正盘踞其手背不由心下一惊。
无数血红脉络虬扎在掌教怀山道人的右手背上正细细蠕动,似乎有越长越长的趋势,男子不禁转身望向一旁老道皱眉问道:“李老,掌教右手可有解救之法?”
暮年老道叹息的摇了摇头,遂出言回道:“解法倒是有一个其名移花接木之法,可寻一比此血瘤要大的活物,在按照秘法嫁接将其从掌教手臂移嫁过去。”
石阡殿主听后也是个急性子便向老道看去,“那还愣着干嘛,我这就去附近找找有无李老所说的活物,掌教就拜托你们来照顾了。”
说完,男子雷厉风行的便要打算去寻找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活物牲畜,老道人看在眼里显得颇为无奈,连忙喊停道:“我说石阡殿主,能否等老朽把话说完?”
石阡殿主愣了愣神,“难道李老您还有交代?”
就看到石怀止不住的给自己打眼色,这才意识到什么向老道人打了个稽首,“是我唐突了,只是李老你既然有解救之法,那还有何难处?”
石阡殿主这一问正好是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遂牵引着在场之人不由都朝这位神农殿医术通天的老道人望去。
“此物看似血瘤实则名为血咒,老朽也是在神农殿里流传下来的某本古籍中了解到此咒源于上古,在一位人称血河老祖的魔道巨擘手中成为一绝被世人所熟知。”
老道轻抚银须继续感慨道。
“此咒颇为歹毒,以数种生物生前厉血,也就是所谓的活放鲜血让放血之物眼睁睁看着自己血液流尽死去,在其心生积怨而死之时所获得的那段鲜血再以秘法炼制,外用可画符涂抹在人、物体表以用来污人心魄,蚕食宿主血肉灵气。内用可将中咒之人养成血尸,以血为食不死不灭,可以说在曾经的九州掀起过一番令人闻风丧胆的血雨腥风……”
众人听的惊涛骇浪,不曾想原先的九州还有这等可怕咒术,不免浮想联翩也不知如今还剩下多少,是否降了那牛妖能得到这血咒之法不?不由各自盘算。
神农殿主不愧是其中最年长之人,一眼就猜透了众人的心思,出声劝阻道:“这等邪术天地不容,正道为耻,诸位想想就算了切莫打它主意,若真有幸遇见最好也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以免惹祸上身。”
“李老说的有理。”
怀山掌教与石阡殿主纷纷点头附和,只是却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不是这样盘算。
“掌教师兄,诸位殿主!!”
就在众人商讨如何根除掌教怀山道人手臂上的血瘤,隐藏在暗处放哨的汉子却阴沉着脸色来到了众人身前。
“师弟,你这是?”
看着龙兴胜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怀山掌教还以为是那牛魔王追来忍不住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