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李宏掌教，明明那罪魁祸首的牛魔王已经被怀山掌教伏诛了，为什么我们还不放过余下的牛妖，在水帘洞天不是也有与人共存的妖族吗？”

白胡子老道微微一愣，他记得这位少年正是喜鸦山时见过的那名方寸山弟子，随即微旭笑道：“老夫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可是却愿意给你打个比喻。假如有一天妖族来犯我人族，杀完了我们这些老的还要继续杀小的幼的，却不知你所问的话语他们妖族又会怎么回答？”

少年听后却很不服气，“可现在侵犯别人的不是妖族而是我们人族啊！”

老道人流露出一抹无言的笑意却是不再答话，一旁的溪曼瑶拉了拉少年的衣角，随后再无人发一言，一路上所有人都显得心事颇为沉重的样子。

只有一名白衣少年衣衫飘飘颇有一番豪气干云地出声笑道：“人生苦短，祸福相依。青山再高，且登山巅。依高俯瞰，众山觉小。”

一路寡言的李宏掌教眸光不由一亮遂接话一句。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

只见一道雷光闪过，众人又快上三分已降落在了一处临近战事的简易据点。

“你等不要乱走，帮我照顾一下我这两位弟子，我且去寻慧仁主持讨要一枚佛光寺卍字。”说完，白胡子老道一阵吩咐后又匆匆离去，只留下一众少年仍提不起神采，仿佛还没忘记来时所见的那番末世景象。

“唔……”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番低落的神情里，石怀却是率先抬起了头，他先是看了一眼问询李宏掌教的那名红衣少年，就如少年所说一样他也认为不是所有牛妖都该去死。

可是等待了半天也没等来老道人的回答，却听到孙寻芳那一句畅笑，心有疑虑于是又看向了眼前颇为平静的青衣少年。

“呐，孙寻芳，你也认为我们的做法是错的吗？”

孙寻芳听后却是一滞似明白了眼前少年话中的意思，遂笑了笑出声说道。

“世事本无对错，一切都跟着人心走向来行事。你若觉得是对就一门心思坚持自己的看法，如此大道则可期，才能一路向前。你若觉得是错也不要妄议是非，又岂知他人就一定不对？”

少年忽地移开视线目视向来时方向。

“世间道路千万条，条条大路通天道，我等不过是世间尘埃能管住自己就已经不错了。”

对此仍一脸懵懂的众人，唐结斐与云千两位少年遂互视一眼都指着彼此嘲笑着对方，包括溪曼瑶与柔馨二女也一番云遮雾绕，只有石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流露出明悟的微笑。

“我懂了，若要认为别人错了，首先得证明自己才是对的。寻芳兄果然厉害，刚才我还以为是佛光寺慧仁主持在与我说教呢！”

一众少年不明所以于是捣乱道：“对对对，孙寻芳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是老祖变化而来得呢！”“唔唔，我也是，没想到他这人看着显小，心思却鬼大鬼大的咧，哈哈！！”只留下两位少女不满的话声响彻天际。

“唐结斐！我看你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以为可以给你撑腰了是吧？”“还有你，云千！就你那点能耐凭什么这么说孙大哥！不虚心求教也就罢了还出言伤人，真是太给我们三圣殿丢脸了！”

两少年被二女说的一滞，小小据点却因此多了些活气引来对面病房那些伤患的起哄声。

“哈哈哈哈，这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竟这般逗趣？”“好像是雷峰观李老殿主的得意弟子，另几个却不知道了。”

溪曼瑶与柔馨二女闻声立马低软了下来，“额……呼呼，是不是吵到你们了……？”忙拉着准备溜走的唐结斐、云千二人向病房一众修士鞠躬致歉。

“不、不好意思……”

“打、打扰了。”

看着那些被绷带缠绕的师兄前辈们，一众少年却再不敢放肆遂逃也似的离开了。

“喂，溪曼瑶，我们这样离开不好吧？雷峰观那两位弟子还在里面呢？”

“唐结斐你给我住嘴！”

远远听着两位少年的拌嘴，病房一众修士直摇了摇头不由感慨，年轻真好啊！

一番少年闲来无事，遂商量了片刻主要还是溪曼瑶与柔馨两姐妹相互点了点头，决定还是去往与青牛一族的决战之地来亲眼见证这些牛妖的下场。

苦橘镇，弹丸之地，镇内虽小却五脏俱全。

由石坊的拱门进入便是通向镇内唯一的主干道，千年前用来经商买卖的繁茂地带，如今同样被牛族精怪用来摆摊营生，各个酒坊、肉坊比比皆是，其中还有类似人类的赌坊、布坊及练功场所。

除了主干道还有四通八达的巷弄、胡同，是为牛族有一定地位才能居住的富庶区域，西边是一片占地颇广的橘树林，街道正中是一座黑色如宫殿般的伟岸楼宇，整个道路成回字形，院门牌匾上书“青牛堡”三个血红大字，占据苦橘镇四分之一的地理位置。

再往深处就是类似贫民窟的地方，居住着最下层的青牛精怪和一些弱小的牛头怪势力。也是牛妖反抗最激烈彼时汇聚最多的一处，牛族仅剩还掌握在手中的最后家园。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血腥难闻的死亡气息，满地浮尸血流成灾从一众少年脚下经过。

在一位好心师兄的带领下，一众少年一路之上却是目睹了无数这般炼狱景象，到处是断壁残垣，耳边不时传来孩童的哭声，是牛族一方的稚童有父母长辈战死在废墟中嚎啕不已……

而一众想要见证这些牛妖命运的少年却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随着那牛族小儿哭声的停止也来到了临界点再迈不开脚步。

“要不……我还是将你们送回据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