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他们,只怕除了默默为这些青牛祈祷,也做不出什么壮举来吧?
这一幕却让潜伏在暗处的黑衣青年与青壮汉子颇为惊诧,几乎一眼就明白了什么,这才是他认识的少年,才像是少年会做出的事情!
经过数秒的寂静,不爱小僧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商无悔,他的脸上流露着一种不同于平时玩世不恭的少见正经,不免好奇问道:
“你认识那个少年?”后者用细微可闻的话声平静回答,“是啊,而且在这喜鸦山上还经历了一些事情,他比我要做的更好……”
说到最后就连汉子都能感受到,潜藏在青年眼神里的那抹认可。似有明悟的偏移开视线疑似嘴角流淌着淡淡笑意,印象中此人除了老惦记着他的母后倒也还算是个性情中人。
关于商无悔过往的种种事迹,不爱小僧听闻过不少却不想会对那少年有此青睐。
“额……”
三人中,唯独中年汉子看着前方小青牛与少年相聚时的一幕,神情略感怪异,时而目光飘落在一席青衣的少年身上,也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少年的眸光有意无意飘落向他这里。
“这小子还是不是人?”
龙兴胜嘴角嘟哝了一句,然后看着少年一行对那几头青牛有说有笑,之后更是有一头小青牛主动带着他们继续前行,所行方向正是山顶那所若隐若现的竹院所在。
小青牛的脸上绽放着溢于言表的喜色,提及了在喜鸦山上发生的一些趣事。什么李二妮明明比他还小,却老让自己管她叫二妮姐姐,还有李寒姑姑,明明那小寒鸦比李二妮还小,他却要管那李寒一声姑姑,一路都在向唐结斐诉苦,可是青涩的牛脸却看不出丝毫的怨念。
“恩公,如今我也有名字啦,山上的二牛前辈第一眼看见我就说与我有缘,因为他的名字也带着一个牛字呢。并给我起了名字,叫李小牛。”
少年上山的路途不时会轻抚着李小牛的脑袋,好奇捏捏他头上的小巧犄角,小青牛羞红着脸,只觉此刻的温馨好久未曾感受到,上一次还是疼爱他的父母这般揉着他的脑袋……
李小牛不禁感到一丝不安与失落,抬头望着唐结斐,问出了心里一直惦念的问题,“呐,结斐哥哥,你们这次上山会待多久?能不能不要那么快离开,我很想你……”
小青牛忽然低下了头,停在原地,这令少年措不及防一时却不知怎么回答,“唔,唔……”沉吟半晌却吐露不出一个字来。李小牛看在眼里,抬起了头,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半眯起笑眼向唐结斐笑道:“哈哈,结斐哥哥,我是逗你的,今天你来看我其实我已经很开心了。”
见小青牛如今那么听话,少年只感欣慰,遂将心底本来犹豫没有说出口的话一字不落的全数吐落,“小牛啊,看到你现在这么精神,老实说我很欣慰,至少觉得在乱葬岗把你们救下并不是一件错事。”
他轻抚着小青牛的脑袋,小小少年眼神流露着如师祖般的慈态,“抱歉啊,下次我一定会抽时间再来看你们的……”
“嗯。”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竹院所在的少年,靠着竹门的缝隙,隐约看到一位脸蛋粉嘟嘟的女童此刻正坐在院内的竹椅上与一身穿黑裙的少女玩着翻花绳的游戏。
之前在这里大闹一场的破败院门和周围损毁的院墙,早就被黝黑汉子再次翻新了一遍。保留了那份朴素简洁,依旧用的是官道西边的绿竹令人思绪涌动。
小女童一脸专注好似没有察觉到院外零碎的脚步,直到李小牛的呼喊声在山顶回荡,二女才高兴的朝院门位置张望看去。
“二妮姐!寒儿姑姑!小牛我来看你们啦!!”
身着小红袄的李二妮闻声连忙撅起了小嘴,似有些不满的嘀咕,“这个李小牛,明明就住在我们下面一丢丢的距离,这么久了才知道来看我,哼……”
一旁的黑裙少女不由疑惑出声,“二妮,你明明昨天还在说小牛什么时候来看你,为何他来了你还这般生气?”小女童好似对李寒的懵懂无知习以为常,耐心的解释道:“寒儿姑姑,这你就不懂了吧,像我们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总把心里的念想表露出来,要学会口是心非一点,这样才会抓住那些男孩子的心。”
“唉?二妮,不可以哦,哪怕是我,二牛叔都一再叮嘱过除了肚子饿了可以吃些野味,千万不要随意杀生呢。”
听着李寒姑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李二妮不禁翻了翻白眼叹气道:“哎,寒儿姑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像我一样懂事聪明……”
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瞳在小女童面前眨巴眨巴,不由让她露出一丝少年老成的无奈,却没注意眼前少女的神情为之一变,传来有些呆萌的话声。
“他们来了。”
“他们?难不成那小牛还把他们家亲戚都喊来了?这不是要吃穷李二牛嘛!”
小女童略微蹙眉顺着少女李寒的话声将目光一同落在竹院大门所在,随着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传来一阵吱呀声,那一双铜铃般的玲珑大眼却在那一席青衣的少年身上再未移视。
“寻芳哥哥?”
李二妮欣喜的从竹椅上站起,小跑的来到孙寻芳身前,少年目露慈笑上前一步摸了摸那颗柔顺的小脑袋传来他的话音。
“二妮,你父亲在吗?”
小女童点头不止,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父亲那位皮肤黝黑的年轻汉子已缓缓从竹舍里走出。
“寻芳兄弟,你稀客啊。”
李二牛一如往常一样箭不离背,一把材质不明的长弓斜挎在右肩处,在场少年除了唐结斐与溪曼瑶两人与他见过一面,同行的孙乾、刘彩儿皆目露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汉子,这便是孙寻芳所说的那位高人?着实有些普通。
唯有潜藏在竹院外的龙兴胜三人心惊不已,却是在男子走出屋外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一缕如被猎手盯上的心悸,这让不爱小僧心有所想,起先觉得住持让他一路保护几位少年还不以为意,认为是慧仁主持太高看那少年,甚至为自己的师弟不得一度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