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阳侯府回来后,谢娇允在谢府门口看见了罗姨娘。
她…看上去在等自己。
谢娇允走了过去,尚未开口,就被罗姨娘拽进了门,力道之大,直接给谢娇允手腕都抓红了,甚至差点摔了。
意识到疼的那一刻,谢娇允直接甩开了罗姨娘的手,发丝在耳鬓凌乱,本是平静的眼睛有了些波动。
“罗姨娘,何故在府中拉拉扯扯?你若是想被责罚,大可不必拉上我。”
罗姨娘被甩开了手,面色有些难看。“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完又瞥了一眼周围的婢女们,意思很明显。
“好。”
等去了罗姨娘的院子,开了门。罗姨娘便不再掩饰了,直接开口:“小杂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和朝廷官员有染?”
谢娇允:“不知姨娘如何得知这个消息?”
罗姨娘:“除却你将军嫡女的身份,你还有何手段?想去处理马匪的事,就得借人手。但那人手岂是好借的?你莫不是……”她从下往上扫了一眼谢娇允,最后定格在她的眼上。
“莫不是用这张脸和这副身子做了什么吧。”
谢娇允瞬间不悦了,摔破桌子上的杯子,从地上捡起碎瓷片直接上了罗姨娘的脖子,“罗姨娘,你也曾是个姑娘家,污人清白这事倒是说得利落。我对你处处忍让,无非是看在生育之恩以及渴望的些许母爱罢了,不要得寸进尺。”
说着,那拿着碎瓷片的手用力了些,已经见了血。
罗姨娘瞬间坐不住了,一口气吼了出来:“谢娇允!你这个祸害!害了我的一生,如今又想杀了我吗??你的不幸并非是我带来的,可我的不幸真真实实来自于你们谢家!来自于你!”
说着,她竟是气哭了。
那年,她还是个姑娘,已有意中人。她是个农村女,没什么文化,她的意中人却是个读书人,是寄在此处的。他们相恋家里人自是不同意的,不知道经历多少困难,跪了多少次台阶,家里人才决定让他们在一起,本是三天后成亲的。可最后一天时,谢忠来了,他身前跟着一个老和尚,说什么她必须和谢忠在一起,生出来的孩子可保边境百姓无性命之忧。
江山重,情爱小。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劝她,让她跟着谢忠走,得护一护百姓,最后的最后,连她的意中人也开始劝她。所以她嫁了。
用她的一辈子幸福,换来了边关百姓的安康。
却老是有人指责她,为什么不是个贤妾,为什么每天疯疯癫癫,为什么要对自家女儿不好?为什么……无数的为什么堆积如山,可她只是个姑娘,一个一无所有的姑娘。
谢娇允就这么望着她。
一时没说话。
罗姨娘见她手劲松了,忙抓着她的袖子,看着她格外平静的眼,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却还是坚持问了句:“你是不是有私兵?你告诉我,是不是?说话啊谢娇允,你知道有私兵的后果吗?”
谢娇允拽过袖子,将碎瓷片扔到了地下,淡淡地说了句:“罗姨娘,更深露重,早些歇息。”说完,径直走了。
身后罗姨娘的叫骂声传了很远,其他人却只当罗姨娘又犯病了,没人去搭理她。
第二天卯时。